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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晞眼眶微红,轻声道:“你的大姑姑仙逝了。以后每年这个时候,瑾儿都要向南方磕一个头祭奠你的姑姑,记下了么?” 慕容瑾当然是没见过卫淑宁的,他从出生就在玉山了。但看他爹神色悲戚,便也明白大姑姑是他爹心里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也是他的亲人。 慕容瑾又磕了两个头,郑重道:“大姑姑,瑾儿还从未见过你呢。不过瑾儿一定会记住你的。” 卫晞揉了揉他的脑袋,目光再次飘向南方。 沈青萍道:“世事总是阴差阳错,如果李澈能早一天放下,也许韩庆将军不会走出这一步。” 卫晞则道:“这就是天命,谁也逃不过。” 风撩起卫晞额前碎发,他深邃的眼注视着前方:“可以准备启程了。” “二爷,还是青萍代二爷去吧。” 卫晞摇摇头:“燕州形势复杂,我若不亲至,只怕完颜敏会拖延怠慢。北境至关重要,不能掉以轻心。再说,完颜敏图谋燕州之主,在没成事前,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沈青萍道:“属下会寸步不离保护二爷的。” 慕容瑾支楞着耳朵听了会儿,抬头问卫晞:“爹要出门去么?” “嗯,有些事情要办。” 慕容瑾两条眉毛动了动,还来不及在心中雀跃,他爹冷飕飕的声音就从头顶飘来:“我会先给你请个先生的,等爹回来,我会检查你的功课。如若不尽如人意,你便不要再想跑马了。” 慕容瑾瞬间耷拉下眉眼,有气无力的应道:“好吧。” 军中新进了一匹马,展翼挑了匹毛色光亮纯正,身躯健硕的马,在原野上撒欢的跑了起来。跑了一圈回到马场,有些爱不释手的将缰绳交给马倌,赞道:“确是好马。” 亲卫兵笑眯眯道:“展副将,这马刚到军中,且得好好驯服呢。不如叫上咱们营弟兄们上山打猎去,也好驯驯马。” 展翼用鞭梢指着亲卫兵笑骂道:“我看是你小子嘴馋了吧。” 亲卫兵笑道:“这肚子里头可有好些日子没混上油水儿了,将士们训练的时候两条腿都直打飘。” 展翼眯眼看了看天:“正是秋高气爽时节,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传令下去,叫弟兄们擦亮弓箭,这就上马狩猎。” “好嘞!”亲卫兵高声应下。 为保证展翼潜伏的隐秘性,长孙恪甚少同他联络。因此展翼完全不知长孙恪已到南梁,甚至已经找到了传国玉玺。 他的任务就是协助南梁太子夺取军权,并隐秘的安插下自己的钉子,以免南梁太子卸磨杀驴。不过就南梁如今的形势来看,他能回到大人身边的日子也不远了。 想想有三年多未曾见过大人了,也不知他家大人没有自己陪着孤不孤单。还有他哥,一向阴沉沉的,没有自己在他身边开导,不会变的更阴了吧。 展翼一边想着事儿一边弯弓搭箭,‘嗖’的一声,箭奔着前方一只獐子离弦而去。 展翼在马背上挺直身板望去,却见那箭偏了一分。他嘬了下牙花子道:“怎么今儿突然脑子乱乱的,连准头都没了。” 他有些烦躁的策马上前,在林间搜寻下一个猎物。 坪山是南梁外围一处山脉,展翼的军营便在此地驻扎。此处与碎雪关成犄角之势,互相呼应。 而此时,老丘和展翯正护送传国玉玺离开南梁,将将走到坪山脚下。 展翯放缓马速走到马车旁,躬身向车内说道:“大人,正是午时燥热时候,不如歇歇脚再走。碎雪关外有个驿站,我们夜里可在那处留宿。大人身子骨还虚弱,不好急着赶路。” 马车内‘长孙恪’淡淡的嗯了一声。 依老丘的说法,长孙恪为找传国玉玺受了很重的内伤,受不得马匹颠簸,便只能乘车回去。展翯并未有所怀疑。 ‘长孙恪’从马车上下来,坐在树荫下闭目养神。展翯很自觉的去附近找水源。 老丘瞥了他一眼,自顾低头整理包裹。 今日天气干爽燥热,太阳火辣辣的,连一丝风都没有。老丘整理完包裹便也挨着‘长孙恪’坐下,看似放松,实则浑身肌肉紧绷,早已进入防备状态。 林间的鸟聒噪的叫着,一片金黄的叶片飘飘忽忽的落下,老丘睁开凌厉的双眼,袖子里干枯的手指微微一动,一枚暗器凌空飞去,接着便听一声惨叫,一个黑衣人从对面的树上摔了下来。 官道两旁响起簌簌簌的声音,气氛剑拔弩张。 展翼正蹲在林间小溪旁饮马,适才只觉一道光亮反射过来,常年的为间生涯让他立马警觉了起来。将马栓在树上,提剑便冲着光亮闪烁的地方追踪过去。 十数个黑衣人从天而降,目标直奔‘长孙恪’而去。老丘如同一根定海神针,始终护在‘长孙恪’身边,黑衣人也不疾不徐,展开阵势同老丘耗起了车轮战。 展翯隐在暗处观战,见老丘已落于下风。而‘长孙恪’脸色苍白的倚树而坐,似浑身提不起半分力气。 就是现在了。 展翯闭了闭眼,握紧了手里的剑。这是最后一次,一切都该结束了。 再睁开眼时,眼中的纠结不忍已被冷厉取代。他足尖轻轻一点,身如瑶燕般向‘长孙恪’掠去。剑尖在距离‘长孙恪’胸口仅仅一寸之地时猛然停住。一把长剑自背后当胸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