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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无寂,她没有多少时日了,你这又是何苦……” 无寂眼中蒙上一丝阴霾:“是了,她没有多少时日了。”他微微侧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了尘,轻飘飘道:“那就让整个天下,为她陪葬。” “你!孽缘!孽缘啊!” 了尘不甘心的攥着无寂的僧袍,瞳孔渐渐放大,直到浑身再没了力气,干枯的手无力的垂下。 无寂单手立掌,望着了尘怒睁的双眼,念了句佛号。 “师父,无寂早已在大火中死去了。现在站在你眼前的是齐王之子,李澈。” 第169章 卫淑宁一早起来便觉心神不宁,忽地听到隐隐的敲钟声,忙叫扇儿出去打听。 许久扇儿方才回来回禀:“娘娘,是护国寺的了尘大师圆寂了。” “了尘大师?”卫淑宁想了想,叹息道:“隐约听说是位高僧。” “娘娘,您想一下也就算了,可莫费心劳神再去抄写佛经了。” 卫淑宁秀眉微蹙:“我同了尘大师并不相识,只是感慨一句罢了。可不知怎么,听着这钟声,我总觉得心里头慌慌的。” 扇儿就笑着宽慰:“娘娘您就是爱操心,既如此,倒不如操心操心公主的婚事吧。” 长乐才踏进殿里就听扇儿说话,嗔笑道:“我说母后近来怎么这么上心,原来都是扇儿姐姐在背后撺掇呢。” 扇儿忙拍了下自己嘴巴:“奴婢真是该死。” 卫淑宁见着长乐勉强觉得心中好受不少,笑着拉过长乐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点了点她秀气的鼻子笑道:“怎么,是不是也要嫌母后多嘴了。” 长乐抱着卫淑宁的胳膊笑嘻嘻道:“那哪能呢。” 扇儿一脸受伤的说:“合着公主这是特特挤兑奴婢呢,枉奴婢一大早巴巴的去宣明殿打听呢。” 卫淑宁笑看她:“你这嘴巴倒是越发厉害了,说说看,打听到什么了。” 说起这个,扇儿就颇为恼恨,她道:“还不是那崔贵妃,也不知她在皇上跟前儿嚼了什么舌根子,皇上将娘娘选的人给落了。听明公公话头儿,似乎皇上要亲自替公主挑选驸马。要奴婢看,皇上是被那崔贵妃灌了迷魂汤了,娘娘还在呢,公主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到她来置喙。” 她看了眼卫淑宁冷下的脸,咬咬牙道:“听底下小宫女说,崔贵妃有意把公主说给她家子侄,真是好大的脸!娘娘,这事儿咱们千万不能让。” 卫淑宁握着长乐的手愈发紧了,她肃然道:“这件事,甭管是谁插手,本宫都决不相让。” 长乐也微微敛了笑意,认真的对卫淑宁说:“母后,可长乐是公主啊。” 卫淑宁扭头看她,略带紧张的问:“长乐这话是什么意思?” 长乐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她轻声道:“长乐是公主,生来尊贵,也生来就带着责任。父皇终日为国事操劳,外祖父和舅舅尚在战场不能归家,母后拖着病体还要治理后宫,替父皇分忧解难。眼下齐国的境况算不上好。长乐享了公主的荣华和福气,自然也要承担起一国公主的责任。” “长乐虽是弱质女流,但也知道国家之事为重。父皇替我挑选驸马无非有三种可能。其一,嫁与他国和亲以缓和边关僵局。其二,嫁与朝中贵族重臣以平衡朝局或安抚臣心。其三……” 长乐顿了一下,抬起头笑着说道:“其三,父皇和母后一样,纯粹的希望长乐能幸福。他会挑一个长乐喜欢的人做驸马。” 卫淑宁心中又酸又涩,她哽了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说那前两点是谁告诉你的?” 长乐道:“没谁告诉我,是长乐自己想的。纵观历朝历代,公主的作用不外乎如此。” 扇儿急道:“可是公主,有侯府和娘娘在,您完全不必走这样的路。娘娘惦记着您的婚事,只希望公主过的好,公主可不能想左了,伤了娘娘的心啊。” 长乐迎上卫淑宁柔和的目光,眼眶微红:“其实长乐都明白,父皇和母后之间不似从前了,父皇和外祖一家也牵扯了许多利益。父皇不会同意母后选的那些人家,便是同意了,外祖父和母后也会因此付出很大的代价。” “况且,长乐居于深宫,少与外人相见,心中并无欢喜的男子。既然如此,嫁给谁不是嫁呢,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也未必见得就过得不好。不管怎么说,长乐也是父皇的女儿,长乐相信父皇不会害女儿的。” 话已经说开了,卫淑宁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外表看起来恬淡柔和,其实性情最像卫家人,倔的很。她既然已经想到了这么多,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话说回来,不管她和李淮之间有什么问题,他对长乐总还是心疼的。 她也明白,近来自己的身体愈发不好了,长乐是不想让自己为她的事费心劳神。 卫淑宁摸了摸长乐乌黑柔顺的秀发,叹道:“我的长乐从小就懂事,可越是懂事的人,活的就越辛苦啊。” …… 无寂盘膝坐在榻上,腿上搁着一本画册。他嘴角噙着笑意,悠悠的翻看着。每一页上都是同一个小男孩,或坐或卧,或笑或闹,或酣睡或读书,活灵活现。 看着看着,无寂的目光渐渐变的幽深,画册上小人儿的音容样貌慢慢与那人重合,他的思绪也随之被拉回到很久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