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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临笑了笑,靠回了椅背上:“你可知道他在何处?” “他……”柳闻归嗫嚅了一下,抬起头打量着戚临的脸色,“他死了。” 戚临作势就要起身:“你……” 柳闻归眼疾手快地扣住了他的手腕,袖中落出的短剑抵在戚临的手心,压制住了他即将爆发的魔气。只肖再晚一秒,眼前的这位魔皇定是要将整列车都毁了。 “上百条人命,还请前辈手下留情。”柳闻归身上剑意爆出,将戚临禁锢在旁边的一隅之地。 戚临讪讪地坐下,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像只张牙舞爪的猫。 “无瑕剑以身渡魔,身死剑宗。”柳闻归的语速很慢,一字一句都说的无比清楚。可落在戚临耳中,却是怎么也无法拼凑出完整的字句。 无瑕剑。当年世人皆以此称代钟情,只因他光风霁月,君子端方无瑕。 可又怎么会真的无瑕呢。都与自己待了这么多年,该说的不该说的,那些人都已经说尽了。戚临嘲讽地想着。 除却心中最初生出的不可置信和愤然外,戚临的情绪已经再没有多少波动。心头的那点酸涩感像是转瞬即逝,他似乎平静地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又或许是潜意识地认为钟情还活在这个世上。 但也只有他知道,每每午夜梦回,他眼中所见的都是当年的场景。 当然,这都是后话。 戚临蜷起手指,指甲嵌入皮肉之中,留下了深深的几道印痕。 没过多久,他又一次开口问道:“他的剑,也是放在剑冢吗?” 剑冢是剑宗弟子的埋剑之地。剑修身死道消,或是刑满飞升后,他们的佩剑都会回到剑宗,长眠剑冢之下。佩剑有灵,历代灵剑沉睡于此,也使得剑冢成了剑宗里灵气最盛亦是戾气最盛之处。 “剑冢里藏剑极多,我……并不知晓。”柳闻归说道。 戚临挑了眉:“我观你剑气精纯,却没想到你也是剑宗出身。” 柳闻归愣了一下,道:“前辈过誉。” “我又没夸你,过什么誉。”戚临撇过头望向窗外,突然话锋一转问柳闻归:“我们还有多久能到那什么特调局。” “还有半个时辰。你要不要睡一下。” “不用。”戚临道,“我都睡了五百年,再睡就可以改修睡梦罗汉道了。” ˙ 特调局位于A市西边的商务区,隐没在幢幢的商务大楼之中。特调局中有从前的阵法宗门临雪堂的弟子,大楼外被施下一层障眼法。寻常路人走过,基本不会留意到这座普通的大楼。不过就算是误入了,他们还有别的紧急预案。 刚下高铁,戚临便被拉进了一个盒子里。这个盒子有趣得很,倒是有些像他们当时的洞府,只不过洞府依赖灵力,这些盒子也不知靠着什么东西就可在路上来去自如。 有点头晕。 戚临侧了身把头靠在窗上,但窗户传来的震动又让他不得不把头缩了回来。 像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肚子里都开始翻江倒海。 这个方盒子实在是要命。 他皱了眉,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戚临下意识地就要出手扣下,却见那只手直接越过了他按下了旁边扶手上的一个按钮。 窗户降了下来,混杂着湿热气息的风打在了戚临的脸上。他撩起眼皮瞅了那双手的主人一眼,却见对方仍是波澜不惊地看着前方。 狐狸精朝他的方向瞟了一眼,道:“老大,车里开着空调呢,你好好的开什么窗。” “我晕车。”柳闻归不冷不热地说。 “你从前都……” “开你的车吧胡念。”小百合怒呵一声,把狐狸精的头都拍了回去。 “我靠你要死啊,爷爷的脸都敢碰!” “碰你脸怎么了!姑奶奶上手就是一巴掌。”小百合看起来娇娇小小的,脾气倒是挺冲。 戚临撑着手,注视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皆做着叫他陌生的装扮,男人们的头发都短的可怜,少见的留着长发的,也不过堪堪过肩,用一根头绳扎在脑后。这个时代,长发似乎是独属于女子的东西。 头晕的症状已经缓解了许多,他撩起了自己散在身后的一缕黑发,问柳闻归:“我是不是也应该去剪个头发?” 他并非人类,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一类的思想其实并无什么概念。只是当时所有人都是长发,他也便留着了。 “魔皇要是不适应,不剪也没关系的。”小百合探着头说,“我们特调局也有留着长头发的。” “嗯。”戚临淡淡应了一声,又将视线挪向外边。 黑色的suv拐进了商务区的小道里。特调局附近就是一条水街,旁边还开着一家商务酒店和几家咖啡店。 “我要去汇报工作。”柳闻归转身对小百合说。 “知道了老大。”小百合自灵识初生时便跟在柳闻归的身边,这位主子只要赏她一个眼神,她便知道对方想表达什么意思。 她走到戚临的身边,道:“前辈,老大还有事,我先带你去转转?” 戚临将视线从柳闻归的背影上扯了下来,挪到了面前矮上他一个头的小百合的身上。小百合虽然操着一口烟嗓,但长得却是意外的嫩。那双杏眼溜溜地在他身上打量着,像是一只讨食的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