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文学网 - 玄幻奇幻 - 论现实修仙的恶果在线阅读 - 第20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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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越泽目光深凝, 短短时间便对神秀佛子的谋划洞若观火。

    世间众多成仙法门中,唯有神道千变万化,因人心偏邪,信仰香火中也能孕育魔性。

    如果神秀佛子以大毅力成全佛子佛性,以琉璃重宝取信世人,再用人心信念为芯,点一簇人间烟火,那么他这个彻头彻尾的假货,真有可能借这一缕烟火化虚为实,改天换日。

    到时他成了真,我自己便成了假。

    这等不动声色就可取而代之的手法实属巧妙,非机敏巧思之辈用不出来!

    覃越泽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二重身好本事,烟火本就是人间阳气杂念所成,他借助烟火塑身不仅没有问题,反而有许许多多的好处。

    至于以此等异法成事又是不是邪魔外道的作为,这在覃岳泽看来完全不是个事。

    神道本来就是仙道以外的法门,这么多年以神道为根基建立山门的门派不知多少,之前没有一杆子将神道打入邪门,就已经变相承认了神道的正统性。

    况且,神道作为和仙道一样流传下来的两大修仙派系,经过无数天之骄子代代修炼,变化多一些,立场模糊一些,再正常不过。

    所以哪怕神秀佛子利用神道意图取代自己,覃越泽也能站在公正的角度,没有大开地图炮,炮轰神道一脉。

    然而会这样想完全是因为覃越泽本身思考方式就不怎么正常。

    事实上,由于人心杂念众多,心中生魔的例子自古有之,所以神道这种收集众生信仰,汇聚法力的偏门,特别容易在修炼途中出岔子。

    一般修行者到了这个地步,不是堕落为魔,就是自身受杂念所制,苦苦坚持。

    故而和大行其道的仙法相比,神道终究还是偏小众流传,实在是风险过大,不得不小心谨慎。

    可是真正让神道受到歧视的,却绝不是以上几点,而是因为但凡经手过神道的修士,几乎没有几个能把持住本心,堕落成魔,几乎是所有人的结局,因此才有人心偏邪的说法。

    信仰之力再怎么虔诚,终归出自人心,一颗人心历经几十寒暑,又有谁能坚若磐石,风雨不改?

    寿命短暂的凡人尚且如此,那么经过修行,一颗道心打磨通透,一念而过千百年的修士呢?

    想要在红尘中一成不变太难,不知何时就丢失了本心。

    古来早有圣贤看穿人心易变,所以才有警告流传后世。

    神道,若心术不正,那么作风再怎么慈悲公正,也终究是培养出一颗妖邪的种子。

    二重身神秀佛子利用神道的多变性,操控在场众人对他生出信仰之心,借助这一时的虔诚唤醒琉璃佛宝中的神性,加强自己的存在强度,之后再以大觉悟点燃这一簇信仰之火。

    到时那些信奉他的信徒就是他的“锚点”,他可以随时随地成为世人眼中的神秀佛子,相当于从覃越泽身上硬生生夺走了这个身份!

    覃越泽看穿之后,第一时间发出赞叹。

    实在是这心思实在是巧的很,完美的避开他这个“本体”施加给他的压力,不管怎么说,二重身想成人,和自己主体为敌是没法避免的,他们天生就站在敌对的立场上。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神秀佛子不像流萤郡主一样困住本体,那就要实打实的和覃越泽在正面对上。

    然而瞧瞧他这一番布置?

    不说出来,谁又能想到他居然能另辟蹊径至此!

    借这大殿一干人等于绝望中迸发出的求生信念,成全自己这一道虚假魂魄。

    妙!妙的很!

    而且神秀佛子此人聪明就聪明在,他甚至算计到覃越泽就算推测出自己的目的也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他使绊子。

    因为他想要的佛子之位,其实是覃越泽本人不要也不屑要的那一部分。

    他相当于当着主人的面拿走,还不怕被打死。

    拥有如此算计人心的本事,已然超过在场众人,相信谁也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营造的局面,已然成就了一名不在计划中的“小角色”。

    覃越泽想着想着就笑了。

    “不愧是‘我’!”

    虽然二重身和本体是敌对关系,但那也是‘自己’。以覃越泽的脑回路,自豪一下也是应该的吧?

    但是他想通了,殿中人还处于困惑当中。

    这些被殿内的诡异气氛逼迫到绝境中的众人,迷茫的望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和尚。

    青年头顶无发,宝相庄严,一身朴素的月白僧衣包裹着清瘦颀长的身形,双掌修长,檀木佛珠悬挂在指尖,颗颗坚硬,质地宛若墨色玉石,衬得手指骨节白皙如同羊脂玉雕琢而成的宝物。

    鬼氛喧嚣的大殿,此时竟是衬得他犹如寺中佛陀,散发出莹润宝光!

    这光芒令阴风休止,怪氛消散,距离他比较近的那几位大臣家属,不自觉的就安下心来。

    “大师……”

    一名年轻的少女无意识的哀求出声,“求您救救我祖母,她刚才昏倒了,一直没有清醒过来!”

    “阿弥陀佛,施主不要担心。贫僧神秀,这就来为施主解忧。”

    神秀这次和女施主说话时,没有在唇边挂上一贯的轻浮弧度,慈悲的神色从双眼中流露出来,少女鼻中一酸,险些在他面前落下泪来。

    显然,从进宫之后遭遇的一切已然令这名温婉柔弱的大家闺秀不堪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