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文学网 - 都市青春 - 全师门逼我和死对头恋爱在线阅读 - 第1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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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昧仁砸碎了诊室的玻璃。市里最后一家公立医院也不欢迎他了。

    后来他回到老家,没事可做的时候,就坐在院子前,审视路上过往的行人。

    偏偏他们家旁边就挨着一个医学院。早上,无数学生勾肩搭背、三三两两地从他眼前路过。暖阳披在他们身上,洒下一层希望。冰昧仁知道,那是他主动放弃的人生。

    有那么多学生从他身前路过,有人视若无睹,有人偷偷乱瞥,有人嘻嘻哈哈。只有一次,一个头顶干净的黑色短发,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的学生停下脚步,声音温温柔柔,问他:“同学,你冷吗?”

    冰昧仁先是一愣,从没想到自己会被“同学”这个词称呼。接着,他垂下头,将脸藏在帽子里,转动轮椅,转身转进了屋里。

    第二天,这个学生就出现在冰昧仁家里。

    冰母介绍说,他叫白悦光,是医科大三年级的学生。他们学院要求社会实践,正好,我和爸爸明天要出差了,生意上有点事,一时回不来。请他来你聊聊天,交个朋友也好。

    后来,冰昧仁才知道,白悦光学的专业是精神医学。

    冰昧仁将自己锁在房间里,白悦光站在门外,也不敲门,安安静静道:“你好,我是白悦光。‘皎皎白月光’的‘白’和‘光’,开心快乐的那个‘悦’。”

    冰昧仁卧在轮椅上,不回答。

    白悦光在门外继续道:“你不喜欢我,没关系的,我不着急。我大三了,专业课不多的。我在门外陪你。”

    冰昧仁在轮椅上赌气坐到了后半夜,终于忍不住,打开门。

    可是开门的瞬间,一个黑黑的脑袋忽然向后栽过来。他连忙机敏地用双手托住,碰到了那张白净的脸。

    白悦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有点惊讶。

    冰昧仁面无表情地淡淡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残的是腿,又不是手。”

    白悦光欣喜地笑起来,坐在地上看着他:“你出来了。”

    冰昧仁略略挑眉:“你就在这儿坐了一宿?”

    白悦光点点头。

    冰昧仁道:“你是不是傻?我们家没沙发吗?还是你没长眼睛?”

    他的语气绝不友善,白悦光却一点没生气,笑道:“我答应过你,我在门外陪你。”

    冰昧仁摇了摇头,道:“你们这种考上大学的人,就是这样的脑子吗?”

    忽然,白悦光跪坐起来,双手伸向他的脸。

    冰昧仁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一缩,警觉道:“你要干嘛?”

    白悦光的目标却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长发。白悦光抚了抚他垂到胸口的乱蓬蓬的长发,道:“你的头发真好看,不应该这样随意对待它的。明天,我给你做个发型吧。”

    冰昧仁不由自主地伸手抱臂,抗拒道:“我不去理发店。”

    “不用去理发店。”白悦光道,“我来弄。”

    冰昧仁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第二天,白悦光带着全副设备敲开了他家的门。

    冰昧仁摸着那些瓶瓶罐罐,不禁道:“……你真的是医学生吗?不是蓝翔美容美发毕业的?”

    白悦光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么说其实也没错。我曾经做过明星的造型师。不过,是在上一个世界。”

    冰昧仁回头,“什么?”

    “没什么啦。”白悦光摇摇头,将他带来的镜子翻过来,镜面对着冰昧仁的脸。

    自从冰昧仁受伤退役后,他就砸掉了家里所有的镜子以及能反射出他面容的东西。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在镜中看到自己的脸。

    白悦光从他身后俯下身,看着镜子,道:“同学,你很帅的。不多照照镜子太可惜啦。”

    冰昧仁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镜中。

    长发掩映下,一双细长的眼眸泛着淡薄的光。鼻梁高挺,下颌分明。

    ……好像也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糟糕。

    白悦光拿起剪刀,就要剪向他的发尾。冰昧仁不由抖了一抖,狐疑道:“……你行吗?”

    白悦光一手持着剪刀,一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温柔笑道:“你放心。”

    冰昧仁嘀咕了一句本地脏话,小声道:“反正老子都已经这鬼样了,还怕什么?来吧!”

    白悦光忽然“呸呸呸”三声,又跺了三下脚。

    冰昧仁奇怪道:“你干什么?”

    白悦光道:“别这么说,上天都能听到的。同学,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冰昧仁愣了一下,接着嗤笑道:“幼稚,迷信。”

    白悦光笑道:“随你说。我就是迷信。”

    “咔嚓”一声,冰昧仁才注意到,一缕他从前碰都不让人碰的发尾被剪了下来。

    半小时后,白悦光放下定型喷雾。

    镜中是冰昧仁焕然一新的造型。

    白悦光从身后拢起他干净的长发,清爽地扎在脑后,道:“看,是不是很帅?”

    恍惚间,冰昧仁仿佛在镜中看到了十三岁那年,在冰上奔跑的自己。

    那一刻,眼泪不能自抑地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他连忙垂下头,下意识地想用长发挡住自己的脸,才想起头发已经被剪过扎了起来;他又去摸帽兜,想用帽子遮住,慌乱地摸了半天,却摸到一只温暖的手。

    那只手从身后抱住他,没有像父亲和教练那样说“你别哭了”,也没有像街上行人那样说“你怎么哭了?”“你在哭什么啊?”,而是轻柔道:“我在。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