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第24章 你小时候不这样 孟以冬没应他的提议,但帮他摁了电梯,“到家给个信息。” “你们俩,这样,真的没事吧?”冯淇不太放心的问。 “没事,走吧。”孟以冬说完,电梯门缓缓关上,他折回家中,萧升正坐在沙发里,就那么坐着,食指中指间夹着快燃尽的烟头,一截烟灰保持着柱状还停留在上面,孟以冬走到他身边坐下,他猛然一惊,烟灰柱断掉,散落在了地上。 “是从我生日那天后才开始,”孟以冬说,“我生日那天,你跟他上床了吧?” 萧升倾身在烟灰缸里碾灭了烟头,刚要起身,被孟以冬握着手腕拉了回来。 他接着说,“你手机密码是我生日,很容易解开,我看到了他给你发的短信,每一条,我都看了。” “……”萧升没做声。 “生日那天,你身上有刚洗过澡的味道,”孟以冬垂着头,专注的看着自己的手,“也许我什么都没闻到,但直觉告诉我,你来之前跟他在一起。” “我托毕然找过他,那天我跟你说毕然请我吃晚饭,其实我是去见他了,我告诉他,我是你弟弟,只要他听我的话,我就让你主动去找他,”孟以冬笑了下,“他信了,他看不出我摆了他一道,” “别说了,”萧升突然打断他,“我不会再跟他有联系,你也不要,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我不管,但我不想再看见你做这种卑鄙的事情,”萧升扭头看着他,“能做到吗?” “不能,”孟以冬也抬起头,与他对视,“如果以后还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第无数个林黎,我仍旧会不择手段。” “孟以冬,”萧升严肃的叫他,又说,“你小时候不这样……” “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是现在,哥,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也要明白,至少你也应该想想,林黎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为什么会被我摆上这么一道?你真的以为单纯是他的问题吗?” 萧升没来得及思考,孟以冬却字字珠玑,“你难道没有因为我跟他亲近而吃醋吗?你没有叫他别靠近我,没有叫我不要亲他,没有忍不住跟我接吻吗?” 萧升像是被戳到痛处,猛然站起来,“这两天我去宿舍住,医院周末我会去,你好好跟课,其他不用管。” 他拿了几件衣服就走了,孟以冬坐在沙发里,成了个木头人,萧全钧回来时快十二点了,看见家里只有一个人,伸手摸了一下孟以冬的额头,“不烫啊,怎么这副神情?” 孟以冬讷讷的抱住他爸的腰身,“爸,对不起。” “嘁,傻孩子,没事道什么歉……” 萧全钧要回哈尔滨,一大早就被萧升接走了,车上问起他跟弟弟怎么回事,说昨晚抱了那孩子好一会儿,说他看起来很难过。 萧升开着车,思绪里全是孟以冬昨晚的话,让萧全钧叫了两声才回过神来,说,“没事,学医的,总有难过的时候。” “嗯,也是,你多照顾他,这孩子也不是个擅长掏心窝子的,别让他自己一个人憋着。” “知道了爸,这次回去,家里没人照顾你,饭要按时吃,开车上班注意安全。” “行了,你多叮嘱自己吧,”萧全钧说着话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塞进了他面前中控台的抽屉里,“卡里不多,跟弟弟打打牙祭。” 萧升没想要,但依萧全钧的性子,给了就没有要收回去的打算,他开着车懒得与他争执,便随意点了下头。 送萧全钧过了安检,出来的时候他给冯淇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要去接他。 冯淇莫名其妙,说在家里,听声音,大概还没起床,萧升说,“跟我去个地方。” 两个钟头后,他们站在了一栋大厦下面,萧升带着他进了电梯,冯淇才问,“干嘛呀这 是?” “看病。” “哦……”冯淇咋呼,“看病???” 24层到了,冯淇跟出来,门口前台后墙上大剌剌写着:博远心理咨询中心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我找康雪康医生。” “对不起,先生,没有预约我们暂时没办法帮您安排时间。” “你给她打电话,就说我是邢宗明介绍来的。” 前台女士听到邢宗明三个字,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指了下斜对面的沙发道,“您那边坐一下。” 几分钟后,萧升和冯淇坐在了康雪的办公室里。 “邢宗明送我的大红袍,我喜欢搞破坏,往里头加了点百香果汁,”康雪穿了身米色的职业装,短发,妆容精致但不艳俗,她亲自将茶水端过来放到他们面前,“尝尝。” 冯淇喝了一口,缓解了下‘突然被带来看心理医生’这件事给他带来的冲击感。 “那个,康医生,您看我们,谁比较有问题?” 康雪听着,好笑道,“要是看一眼就知道谁有问题,我何必坐在这里?不过,你看起来比萧先生要好一点。” “诶,您说的对,我确实没什么毛病,是他硬带我来的,您重点看看他吧。” 萧升坐着未动,许久,将头偏向冯淇,“你出去等我。” “哦……”冯淇端上茶水起身,等到他出去带上门,康雪才说,“邢宗明之前咨询过我,他嘴里说的有个朋友,应该是你没错吧?” 萧升倒是没想到,那男人的热心肠还真不像装出来的,“他说了什么?” “暴躁,易怒,”康雪平静的叙述道,“心事重重,魂不守舍,跟现在一样。” 那天冯淇在外头等了很久,三四个小时,中间他手机没电了一次,找前台借了充电器,之后给刘琛打了个电话,对方说正在赶来的路上。 刘琛到的时候萧升出来了,康雪跟在他身后,“按时过来,如果不记得,我的助理会提前联系你。” “好,回见。” 萧升走到冯淇和刘琛面前,回身叫她别送,三人静默着进了电梯,冯淇死活没忍住,问他,“严重吗?” “不严重,”电梯数字往下降,萧升说,“打你一顿就好了。” 冯淇往刘琛怀里钻,刘琛掀了他肩头一下,“你吓他做什么……” “你们家这位也得看看,你不说他成天疑神疑鬼的么。”电梯门开了,萧升走出去,“我回学校,你们自便。” 留**后二位面面相觑,冯淇伸手恶狠狠的捏住刘琛鼻子,“你说我疑神疑鬼?” 理论课程钻到较深的地方,对谁来说都比较吃力,同期的学生又不算多,一个比一个繁忙,孟以冬只跟毕然说得上几句体己话,图书馆里声音嗡嗡然,毕然拿了本四指厚的蓝壳书回来,放到他面前,“这本可太难找了,不知道哪个瘪犊子在上头做笔记,有些地方看不清了。” “没事,”孟以冬拿过来,压低了声音说,“辛苦了,晚上跟我吃饭。” “啊今天不行,”毕然犹疑的凑近了些,“我约了美人。” “美人?” “不是林黎啊!”毕然差点引来无数道激光眼,“土木系的师弟,嘿嘿……” “行……”孟以冬没多说,打消了想倾诉的念头,毕然早早的走了,图书室里人来人往,到了**点还一副盛景,他收拾了东西出来,手机上下意识的摁到了萧升的名字,指尖停在他名字上几毫米的位置,随后又挪开了,翻到蒋春云的号码,拨了过去。 “妈,我现在过来。” “诶好,”蒋春云坐在床边,拿肩膀夹着手机,手里正剥着橘子,“正好你 大姨念叨你。” 第25章 我的小祖宗 孟以冬到了住院部,手里拎着水果篮子,走电梯上去,到了病房门口,被里头传来的嬉闹声顿住了脚步。 蒋春云嗔骂着什么,里头还有好几个声音,孟以冬抬脚走了两步,从门上的玻璃窗看进去,冯淇刘琛还有周远扬都在,似乎是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逗得两个阿姨和一个小孩齐齐笑个不止。 “聊什么呢?”孟以冬推门进去后,迎来了好几道目光。 “阿姨说你要来,看来没唬我们,”冯淇侧开了一步,让孟以冬走进去,到了蒋春云身边,孟以冬把水果篮放下,俯身在靠在床头的大姨额头上亲了一口,“想我了吧?” 蒋秋燕笑着,点头说,“你哥哥说你最近很忙,学业重,干嘛还往医院跑...” “没关系,”孟以冬坐下来,和冯淇的目光撞上,对方很快闪开了,“诶,那什么,萧升买个东西也买太久了,我去看看?” 话音一落,门又被推开,萧升走进来,嘴里道,“看什么,我又不是你,还能走丢?”说到这停了下来,和孟以冬隔着一张床望着对方,许久,他看向冯淇几人,“你们还不回去么?” 周远扬努着嘴,他觉得氛围不对,但说不出个具体,拍了拍孟以冬的肩膀,“是该走了,大姨也要休息,回头我们再过来看您。” 蒋秋燕温柔的点头,一帮人才浩浩荡荡出了病房,萧升出来送,到了电梯口,冯淇欲言又止好几次,萧升干脆抓着他后脖领子带到面前,“你要说什么就说。” “我,我是想说,你别乱发脾气,”他手朝后抓住了刘琛的胳膊求救,“冬冬哪经得住你吼啊。”说完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推着刘琛往电梯里去,还不忘把愣在原地的周远扬也收进了电梯里。 看着电梯门关上,萧升嗤笑了一声,回到病房的时候,蒋春云正在给孟以冬掏耳朵,孟以冬搬了把小凳子坐在蒋春云腿边,头倒在她腿上,左手抱着她的膝盖,蒋秋燕坐着看书,书在面前,目光却在蒋春云手上,嘴里念叨着,“你小心着点儿。” “诶呀我知道,”蒋春云在姐姐面前有些小无赖,专注的给孟以冬掏耳朵,惹得蒋秋燕又好笑又好气,她将视线放到刚进来的萧升身上,“你要不要掏耳朵,趁我还有力气?” “别,”萧升想都没想,“我耳朵灵着呢。” 蒋秋燕嘁了他一声,他便绕过床尾走到了孟以冬身后。 “别挡光啊,”蒋春云停下来白了他一眼,“那边还有小凳子!” “好嘞。”萧升挑眉,回身搬了凳子,放在孟以冬身后,他坐下来盯着孟以冬乖巧的侧脸,一动不动,康雪告诉他说意识和潜意识有可能是对立的,但也可以互相协调,他的暴躁和喜怒无常究其原由其实是恐惧,至于恐惧什么,他还得去博远做几次催眠治疗才能了解个大概,只是此刻,萧升突然很清楚,他内心的平和是往常无法达到的水准,他挪了挪凳子,双手环住孟以冬的腰身,伏在了他背上。 蒋春云见着,张了嘴,话没说出来,但跟蒋秋燕交换了一个眼神,萧升听着孟以冬有些加速的心跳,又听见他大姨说,“你们这段时间,是不是都太累了?” “嗯,”萧升毫无掩饰,“好累,大姨,你快点好起来,回哈尔滨吧。” 蒋秋燕笑,蒋春云也笑,伸手在他头上摸了一把,冲孟以冬说,“换一只耳朵。” 孟以冬闭上眼,将脸换了个方向,缩在自己腿上的右手手背这时覆盖上了另一只手,孟以冬挣了挣,反而被握的更紧了,他没敢出声,将头拱进蒋春云肚子,感受着背上的重量,鼻腔里酸涩的厉害。 病房里的灯一直亮着,护士来催了好几次让不陪床的家属先离开,隔壁床的小孩睡了两觉都醒了,孟以冬才依依不舍的准备走,说周末再过来,而后便 出了住院部,萧升跟上来的时候,他正站在路边打车。 “坐我车。”萧升握住他肘弯,将人拉到了面前。 “不用了,我不回家。” “不回家你去哪?” “书吧。”孟以冬要挣脱他,却被他抓的更紧了。 “孟以冬,”萧升说,“给我点时间。” 晚风温凉,撩起细软的碎发,孟以冬僵着未动,“多久?” “我,我不知道,”怕他生气,萧升又说,“一个月,或者,两个月,行吗?” “可以,”孟以冬看着他,“哥你误会了,其实一年我可以等,十年可以等,一辈子都可以等,但你心口不一的推开我,指责我,甚至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人驳斥我,我才委屈,最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