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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长安没提防店小二会推他,面色带出来两分诧异,被店里伙计认为是不服。 伙计斜眼看他一眼,这种穷书生他见得多了,心比天高,“张先生的牡丹图雍容贵气,一幅画几千两银子也卖得,谁到手不是捂紧了不外传,也只有我们王爷和张先生交情好,才有幸得一幅给你们这些书生看,看就看别上手摸,摸脏了赔不起,别到时候还要赖上我们王爷。” 何长安没了继续打听画作的兴趣,但他心里更奇怪的是,他记得四王爷为人和善,即便对待买不起字画的书生也经常会心善的赠纸墨,管事小二也都是王爷手下的人,以前他还是侯爷时常来,怎么今天……但是无论什么过上三年变化都不小,何长安也只好想着先行离开。 刚想要出去,门口进来两个人,都穿着黑色长袍,一模一样的制式在京中也少见,何他们动作匆忙险些和何长安撞上。 之所以说是险些,是因为在撞上的前一瞬,那二人脚步一扭退向两边,在他的身前空出来一大块。 何长安也下意识闪开,但意识到闪开不等于身体能及时反应,他往后一退拌着里面的椅子摔到在椅子上。 椅子晃了两晃,他看见那二人的脸,何长安坐在椅子上发愣,就直直的看着那人。 李泽鼻梁挺直,眼睛黝黑,只是剑眉往上轻扬,便气势逼人,当年刚登上皇位,便压的那些积年老臣说不出话来,且他从小习武,身姿矫健,往那一站便看着不凡。 李泽眉头皱紧,看着颇为不耐烦,眼神都吝啬给一个,只急着往店里面走去,似乎里面有更让他紧要的东西,他走到里头,径直敲敲桌子,说,“和你们掌柜说好的字。” 依旧是平静甚至是严肃的语气,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何长安怀疑他亲手把一个陪他十几年的知己好友扔下狱,赐一杯毒酒,也是如此语气。 何长安听见他熟悉的声音,好像昨日他还在牢中,恍惚中险些叫出李泽的名字,忙低下头掩饰自己发红的眼圈。 跟在李泽身后的随从见他久久不动弹,自觉进行善后,过来问,“小兄弟你没事吧,可是扭着脚了?” 这人是陈春,管着皇宫禁卫军,三年前便领了左都候位,何长安往日和他关系还算不错,李泽出宫找自己,身边都带着陈春。 何长安呐呐几声回过神来,摇摇头,“无……事。” 陈春愣了下,没事他便不再问,紧跟着那人的脚步往里去。 小二恭敬的把掌柜留下的画包好,那人悉心接过转身离开。 何长安看那人走出去,愣愣起身追到外面,遥遥见那人扭头回来看,赶紧低下头看旁边的字画。 心里絮叨自己,何长安,你是举人何长安,又不是侯爷何长安。 他也不再是让你能随便抢走字画的好友。 第3章 回去时何长安情绪明显低落下来。 长安说小不小,李泽登上皇位后也经常会出宫,有时候是顺路去何家找他,有时候去城西的红豆糕点铺,也经常会到处跑,坐在茶馆里听说书先生说上一下午。所以何长安一早做好两人可能会碰面的准备,但他以为,他不会再为此伤神。 晚饭很丰盛,何小妹脸上洋溢着高兴,何长安歪头看一眼,觉得心情开怀了点,对何母指指她的头上,那里正有一根新的头花。 何母瞧一眼,恰好被何小妹发现,羞红一片脸颊,夹起一块鸡蛋:“娘,吃菜。” 何长安伸长胳膊摸一下,“哟,这不是咱家兰儿自己买的吧?” “哥。”何兰拉长了语调,不愿意回答,在桌子底下踢踢他的脚。 这要是搁在以往,他哥肯定不会这么关注她,何兰也不敢做这么明显的撒娇动作,但最近他哥好像变了,何兰虽然还是怕,但敢对他哥发点小脾气。 “行行,我不说了,女大不中留。”何长安嘴角上扬的笑。 刚说完被何母瞪一眼,何母严肃的说,“这哪是你说的话?” 这可不就是养了个闺女吗,这要是他女儿,以后肯定捧在手心里,这才叫做掌上明珠,妹妹也一样。 吃完饭何兰悄悄拉住何长安,她说,“哥,你出来下。” “怎么了?”何长安看一眼在厨房洗碗的何母,见她没发觉,悄悄的跟着出去。 附近都是小户人家,门外没人点灯笼,漆黑一片,两人也不敢走远。 何兰把人拉出来又胆小起来,畏缩道:“我……我、没……没事。” 何长安:“……”这不对啊。 他故意板着脸,“没有事喊我出来是消遣我呢。” 何兰被吓一跳,见他没真的生气才结结巴巴的说,“就是咱家……怀信说,问咱家借点银子,他私下和我说的,问我咱家是不是发财了。” 何长安听着这话有些奇怪,何家和张家是知根知底的同乡,一起来到京城互相依靠,两家后来来往的越发亲密,才互相订了亲,张怀信算是他的准妹夫。 何小妹既然说出来,那就是有问题,何长安顺着她的话不由得问的详细些,“他怎么忽然问这个?”他不由得想了下张家最近的情况,没听说他家里有事需要借银子。 何兰手里捏着手绢,讷讷的说,“娘给了我零花钱,我贪嘴买了两块糖糕,遇见怀信哥时被他发现了,因为早前哥你生病家里没有米,娘去他家借过米,他知道咱家没钱,就问我,咱家不是没钱吗,我把哥的事情和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