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页

    苏虞兮可以自己缓慢的移动，程晓羽提着后面收集来的一些还能用的应急灯，两人慢慢的朝负一楼挪去，幸好实在算不上远。他有一个问题在心中憋了很久了，忍不住问道：“小兮，那天如果是我卡在车里，你会怎么做？”

    苏虞兮云淡风轻地说道：“你希望我怎么做，我就会怎么做。”

    程晓羽费力的提着十多盏应急灯说道：“你这样的说法还真是狡猾啊！”他在车里找了个大的旅行袋来装，要不然还一次性提不下这么多应急灯。

    过了半晌见苏虞兮没有下文，程晓羽又问：“你为什么不反问我会怎么做呢？”

    “因为我没有你那么无聊。”

    两人上了楼，看见所有的水和食物都堆积在手信店旁边的甜品店里，果然如苏虞兮所料，看起来堆积如山，其实在炎热天气下能够保存的够久，又方便食用的东西并不多。酒水饮料零零总总的倒是不少，尤其是出乎意料的还有几大桶山泉水，但是水这种东西这种情况下，多少都不嫌多。

    水谷九郎和一个叫做麻生纯的通勤族姑娘在将各种肉类切成一厘米左右厚的片，用沸水烫一下，凉后涂上适量食盐，装入容器，纱网封口，放置起来，这样保存的时间会久一点，只是口感是几乎没有的。

    晚上水谷九郎找来一口大锅做炉子生火做了饭，尽管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他对待食物依旧一丝不苟，那是一种执著之下的认真，即便程晓羽作为一个外行不能全盘领会某种精致之上的附加价值，但这一刻他觉得也应该努力去感受到。

    水谷九郎一边拿出没摔坏的不锈钢盘子为众人摆盘，一边说道：“就算是灾难这也是一种生活，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该丧失勇气。”

    众人皆被这种乐观的情怀所感动，因此就算食材已经不够新鲜了，但所有人还是吃的津津有味，大呼过瘾，并找来了几瓶上好的清酒，几个男人喝的酩酊大醉。

    水谷九郎回忆起他在寿司之神那里做学徒时的情形，脸上全是幸福的笑容，“我练习煎蛋很久了，以为自己没问题，但在实际操作时，却不断搞砸。师傅一直说‘不行，不够好’。十年的基础训练完毕，我终于够格煎蛋，却发现自己似乎永远无法满足师傅们的标准。我又花了4个月，经历200多个失败品后做出了第一个合格的成品，拿给师傅品尝，当师傅说‘这才是应该有的样子’，终于承认我为‘职人’时，我高兴得哭了。”

    “我想挥拳庆祝，但我很努力的不动声色。我想这就是我们日本人的工匠精神。”水谷九郎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徐徐说道，周围气氛一片融洽。

    喜多川不仅为水谷先生鼓了掌，还敬了酒。

    苏虞兮看着大锅里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火说道：“水谷先生，我尊重您对技艺的执着，但是最好不要生火做饭。”苏虞兮早就将她的那一份端在无人的地方吃完了，这个时候她好整以暇的坐在也吃完饭了的程晓羽身边。

    所有人都愣住了，转头看着这个几乎不说话的身材曼妙的高个子女生，苏虞兮缓缓说道：“别忘记了，我们这里的排气和通风系统是坏的，这意味着，我们这里的空气都是有限的，每次生火不仅要消耗氧气，还得产生二氧化碳，所以我们要节约的可不止是食物和水。”尽管隔着口罩，众人都能感觉到心中隐藏的不安被这冰冷的语气激得无所遁形。

    程晓羽打圆场道：“水谷先生也是为了大家着想，所以弄点好吃的，三层楼的空间这么大，氧气肯定够用……”

    众人也都纷纷笑道：“小姑娘太杞人忧天了。”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稍微愉悦一点的气氛还是戛然而止，这一夜余震不断，但习惯的众人已经麻木到懒得翻身。

    第三天起来，喜多川想用水洗个脸刷个牙，结果就和负责管理食物和水的保安齐藤隆也吵了起来。

    喜多川态度强硬的道：“我就领我今天的量，你管我怎么用？”

    齐藤隆也毫不示弱的道：“我这里的水只是供来喝的，你这样浪费，恕我不能答应。”

    程晓羽和森本美季劝了劝喜多川，喜多川也就没有在说话，一行人开始各自找工具，去石块堆积最少的安全通道开始清理，而大楼维修工吉本真则继续修理那套无线电紧急联系系统。

    五个女人也没有闲着，都去了负一楼的各个店里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可以吃的或者可以用的东西，苏虞兮也挪着步子一瘸一拐的去走廊里到处看看。

    程晓羽他们路过步行电梯时，悬挂在哪里的保安尸体已经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尸臭，这种东西必须解决，要不然两三天之内，整个负一楼估计都是尸臭味道。

    新井和他的同事横山光带了手套和口罩，想办法把尸体拖了出来，然后扔进了负三楼的电梯井，回来的时候说，负三楼的水已经涨到差不多三十厘米深了。

    众人皆是默然，这反而让他们更加卖力的开始清理安全楼梯里的碎石，因为工具不多，连一把铲子都没有，其他什么东西都不如用手来的快，但是扒开那些零散的碎石，真相却让人更加绝望，全是大块的水泥石块垒在一起，根本没有办法移动其中任何一块，更不要说打通了。

    一群人费劲力气又清理了负一楼的另一处安全通道，结果依旧让人沮丧。

    喜多川道：“就算我们想尽办法抽出来一块大石块，会不会有新的石块又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