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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探地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慢慢且十分依恋地将脸埋在他身上。 傅久九身上的味道让他上瘾,红色毛衣则十分柔软,和他僵硬的身体很不一样。 但他没有推开他。 林郡将头伏在他的肩颈部位,像个孩子一样,说:“傅久九,都过年了。” 都过年了,总该给口肉吃吧,就算吃不上肉,总可以闻一闻肉香吧? 林郡的语气像小孩子正抱着妈妈撒娇,求一颗新年糖果。 如果不是太狠心,作为家长一般都不会忍心拒绝,并会破例允许一次。 因此,傅久九同样不太能抗拒林郡。 他垂眸往下看,能看到他浓密的睫毛像一柄小扇子,乌黑,在灯光下闪着光泽。 他的嘴唇抿着,好像也有点紧张。 那点紧张让他没办法真的硬起心肠来。 他犹豫着抬手,第一次回应他的感情。 十分矛盾地抿着嘴唇,笼着眉心。 但也许是新年过于放松的氛围,和安全套给予的暗示,他把手放在了他的发顶。 林郡的身体颤了颤,试探着增加了一点力量,将他抱的更紧。 傅久九细白的手指揉进他的黑发中,力量轻微地揉着他的发根。 林郡受到了鼓励般,往他怀里凑了凑,将脸颊在他胸口贴的更紧。 滚烫的嘴唇印在他裸.露在外的那半截锁骨上,然后轻轻地用牙齿咬了咬。 极温软与极坚硬交替着印在傅久九肩头。 傅久九的手蓦地收紧了,乌黑的发被他抓在了掌心指缝间。 林郡很疼,忍不住抬起眼看他。 “再给我点时间吧,学长,”傅久九跟他对视了好一会儿才放开手,轻声说:“再给我点时间。” 喜欢他,是真的喜欢他。 最初的喜欢是虚无缥缈带着崇拜,后来的喜欢是真实喜悦且带着忐忑…… 可一路走到现在,他们接触日多,傅久九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更贪恋他对他的那一点好。 真的太好了。 尤其他蹲在风雪中为他擦拭身上的水痕时,那一刻,定格在了他心底,成了一幅意境悠远的画。 多少金钱,多少奢侈品,限量品,都无法给他这样的震撼与感动。 这就是他想要的,想要到近乎贪婪的东西。 可同时,他又无法确定,这里面究竟有几分是爱,又有几分是因为他生命中过于缺乏父母之爱而生出的畸形渴求。 甚至于,就算林郡以“你爸爸”这样的名义送来礼物,他也都无比欣喜。 同事们都说你爸爸多么疼爱你之类的话,他也没有觉得突兀。 他在许多事情上都很果决,唯独在林郡这里畏畏缩缩,展不开手脚。 他们的婚姻失败过一次,如果再盲目地重新开始,他怕会重蹈覆辙。 太过紧张,太过在乎,太过患得患失。 “再给我点时间吧,学长,”傅久九忍耐着自己的情绪:“再给我点时间,我现在什么都还不清楚。” 林郡在他胸口处沉默着,许久后终于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有撒手。 两人互相做出了妥协,没有再进一步也没有再退一步。 傅久九的心脏跳得很快,林郡将鼻尖埋进他的毛衣里,被他味道彻底包裹住。 不舍得让他走。 这么多年,无论多忙,他都会和他一起度过新年,这可能是唯一一次,他的身边没有他。 因为他把时间给了别人。 直到司机的电话进来,林郡才依依不舍地从傅久九怀里钻出来。 像个没吃够奶的孩子一样心不甘情不愿。 配上半边脸颊上被毛衣线条硌出的浅淡纹络,看起来带了点戾气。 在傅久九起身的同时,他一边为他整着大衣衣领,笼着围巾,一边又挣扎了下:“不想你走。” “今天过年。”他说。 傅久九保持一个姿势过久,双腿微微发麻。 他弯腰捏了一把小腿,林郡很快注意到并蹲下身,伸手为他按揉小腿肌肉。 他抬起眼睛问:“好点吗?” 又忘了自己让他不要走的要求一般。 “嗯,”傅久九含笑点头,伸手将他拉起来,看着他的眼睛又说了一遍:“再给我点时间,学长。” 他是想要,可也害怕。 但他可以将所有的害怕与恐惧都打碎,踩着碎片去要。 可在要之前,他必须要把所有的东西都理清楚,而不是仓促开始。 因为,他要么就不要,要的话就必须紧紧握在手心里,不容它夭折。 他父亲和母亲,林郡和傅久九经历过的失败与坎坷,他绝对不要再经历。 傅久九上车走了。 雪花依然在飘,半空中偶尔会炸起一朵朵烟花。 林郡站在自己家庭院里往上看,七彩映在他的眼睛里,那双眼许久才眨了一眨。 在烟花陨落的那一刻,他看到庭院里葡萄架旁的秋千上积了雪,被风吹得微微晃动。 他点了支烟走过去,抓着秋千架的金属链条将它轻轻摇动。 “不该太贪心,”他想:“或许来年夏末秋初,傅久九就可以坐在这架秋千上。” 那时候的风依然有点热,他坐在秋千上飞翔,伸手可以够到熟透了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