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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杂音慢慢小了下去,随林林应该是去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随后他听到他十分郑重而小心地问:“你和林郡离婚了?” 傅久九愣了愣,随即问道:“你说什么?” “你……”随林林有点被他语气里的冷意吓到了:“我就问问,你急什么?” 傅久九沉默片刻,问:“你听谁说的?” “林郡啊。”随林林说。 一瞬间,烟嘴被咬变了形。 就在刚刚,林郡还在为他将离婚的事儿告诉了家里而生气。 可是他呢? 他告诉了随星原,现在连随林林也知道了…… 告诉随星原,他尚能为他找到理由。 毕竟他们有感情基础,也许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 他虽然难过,但并不想为此跟他生气。 毕竟他们离婚了,他们的路不再相同,林郡也有自己的路要往前走,算不得他错。 可是随林林呢? “是吗?”傅久九点头,话是对着话筒讲的,眼睛却看向林郡,他说:“对不起,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以后不要再联系了吧。” “傅久九,你什么意思?”随林林一听就炸了:“你装什么呢装?你离婚是我让你离的吗?冲我撒什么火儿?” 随林林尤未说完,傅久九就将电话掐断了。 今晚的一切,简直像是一场笑话儿,傅久九觉得好笑极了。 他的脑子终于被这通电话给敲醒了。 明明知道该离这个人远一点儿,可一遇到他脑子就会变成浆糊。 傅久九啊,真是没出息。 傅久九摇了摇头,忍不住勾起一缕嘲讽的笑意来。 林郡看着他:“怎么了?” 傅久九笑笑:“没什么,随林林打电话问我离婚的事儿?” 林郡诧异地看着傅久九,一双眸子更见冰冷,这次是真的负了气:“他怎么会知道?” “是啊,他怎么会知道?”傅久九笑着看他片刻,然后说:“他说听你说的啊。” “傅小九,”林郡说:“胡搅蛮缠也得有个度,我连理都不愿意理随林林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告诉他这种事?” “那随星原呢?”傅久九问:“你不会说也不是你告诉的吧?” 林郡的眉心蹙了起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缓缓问:“你说小原也知道?” 傅久九的目光十分锐利,唇角勾起一缕冷笑,他说:“是啊,你不知道?” 林郡的眼睛极缓慢地眨了几眨,路灯为他的浓密长睫镀了一层浅浅的光芒。 他的喉结滚了滚,上前去握傅久九的肩膀。 傅久九躲开了,他的手心攥得很紧,抽尽的烟头被握在手心里。 “学长,”他很疲倦地叫他:“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有些事情我不太记得了。” “什么?”林郡看着他,眼里有一点茫然。 刚刚他听到,他对随林林好像也这样说过。 傅久九下定了决心,说:“我失忆了。” “傅久九,”林郡抓住他的肩,一字一字道:“你这样一点都不好玩。” “是真的,学长,”傅久九迎着他的目光:“从离婚那天开始,有些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我甚至不记得我父母搬了家,不记得送你妈妈的礼物重复了,不记得……”他一口气说下去:“不记得我答应过秦默彦什么事情。” 他抬眸看着他:“我不记得关于我们感情的任何事情了,你在我眼中,只是我的学长,没有别的。” 林郡的嘴唇抿的极紧,眸子里像是能喷出火来,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不信的话,”傅久九说:“你可以去问我父母原来那套房子的现任房主,从道和回去那天,我回父母家,回到了那里,我父亲家的新地址,也是那户人家告诉我的。” 傅久九穿过来后,一直都因为没有这个世界的记忆而过得很辛苦。 他其实一直想以这个理由断开这个世界所有的非必要外界联系,转而重回他自己的生活轨道。 但终究没太舍得,因为还是忍不住对林郡产生了贪婪之情。 最松懈的时候,他甚至有想过,要不要试着去尝试一次。 毕竟对方是林郡。 如果说,和随星原之前的事情是一个转折点,那么秦默彦今天找他,就是一个催化剂,而随林林的电话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面对着各方面的压力,他厌倦了,不想再为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装下去了,他想放手了。 傅久九又重复了一遍:“我失忆了。” 他能感觉到林郡按在自己肩头的手颤了颤。 然后他慢慢顺了顺他的发,极认真地看着他:“傅小九,你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开玩笑的,对吧?” “我知道。”傅久九点点头,也极认真地说:“如果不是我还记得我亲手签了离婚协议的话,那么我可能根本不知道我们结过婚。” * 林郡连夜约了最好的脑科专家,第二天就对傅久九进行了全面检查。 但是一无所获。 专家给出的解释很玄幻。 “这种情况不是没发生过,病人或许在失忆当天遭受了极大的刺激,出于自我保护能力,自动将一部分记忆封藏了,以避免自己无法承受那么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