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别院诗会(1)
“吃饭吧,待会儿还有一事要与你说。”见暮青想问,步惜欢便说道。 果然,她听了这话有些诧异,一会儿便把饭吃完了,放了碗筷问道:“何事?” 步惜欢看了她一会儿道:“你爹的事。” 暮青一愣,面色顿沉,“我爹?” “当初在刺史府给你爹下毒的人,你可想知道?”当初,他没告诉她,一是想将她留在身边,二是她即便知道凶手是谁也没有报仇的能力,可如今她到了盛京,此事定会查下去,眼下她要查的案子颇多,过些日子还要出城练兵,这么多的事,他实在怕她身子吃不消,不如告诉她,只望她量力而行。 暮青望着步惜欢,她并没忘记他知道下毒凶手的事,只是忍着没问。反正她已到盛京,凶手是谁,她早晚能查出来。但步惜欢既然想说,她没理由不想听,于是问道:“谁?” “你可还记得我在汴河时说过,柳妃死后,太皇太后曾下过懿旨将龙船上的侍卫和柳妃身边的人都杀了?” “记得。”暮青目光一寒,莫非…… “下毒之人是来传懿旨的太监,盛京宫内廷总管,安鹤。” 盛京宫内廷总管,太皇太后的人? 暮青目光结了冰,寒声问:“你是说,杀我爹的幕后真凶是太皇太后?” “下毒之人是安鹤,太皇太后有没有口谕就不得而知了。安鹤自太皇太后进宫起便跟着她,九皇子夭折,她闭门不出那三年也未曾弃主,是而元家掌权后,安鹤当了盛京宫的内廷总管,这些年来颇养了几分跋扈性子,宫内宫外处处是其爪牙,太皇太后感念当年,这些年来便纵着他,连他在宫外私开象姑馆之事都未管。”步惜欢看着暮青寒着的脸色,叹了口气,他与元氏有杀母之仇,这会儿却得替她说话。 “你的意思是,毒杀我爹可能是安鹤自作主张,与太皇太后无关?” “嗯,有关无关查了才知。”步惜欢淡道。 她若将元氏当作杀父仇人,他倒是无妨,但他知道,天下无冤乃她一生所求,杀父元凶若是错冤了人,她这一生都会留下心结。他不愿看到,宁愿实言相告,让她将此案查个清楚。 暮青深看步惜欢一眼,她知道这番话对他来说有多难。 其实,她不相信安鹤背后无人指使。 爹是中毒死的,安鹤性情跋扈,这等人若杀人,大多喜欢刀枪棍棒等暴力之法,毒杀不会是首选。尤其爹是仵作,在安鹤这等人看来不过是贱籍蚁民,何需用毒? 安鹤背后八成有人指使,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太皇太后。柳妃死后,她下懿旨将龙船上的侍卫和服侍柳妃的人全都赐死灭口,爹验过柳妃的尸身,被灭口也是有可能的。 但这只是八成可能。 还有两成的可能是安鹤自作主张,她验尸时,曾闻见爹嘴角有淡淡的杏仁味儿,那毒含有氰化物,不易炼制,若是新毒,许有拿人来验毒的可能。但这只是推测出来的可能性,到底是不是,查了才知道。 “安鹤平时何时出宫?开的象姑馆是哪家?”暮青问。 “你要去象姑馆?”步惜欢笑着,眉却挑得老高,他有点后悔刚才跟她说象姑馆。 “不然你指望我在宫里问他?” “他在宫外,你也难凭一己之力审问他。他乃大内高手,你不懂内力,很难擒他。你若想擒他,需等些日子,待我得闲,与你一起。”步惜欢道。 暮青看了他一会儿,饭菜渐冷,男子的笑容却暖着心。 “好。”暮青应下,她想为爹报仇,但不会鲁莽行事,已经等了半年,也不怕再等些日子。 暮青望向窗外,廊下灯光斜斜照着窗子一角,隐约见雪花糊了窗纸,听风从湖边来,低如夜哭。 爹,害你之人就快查到了…… “去歇着吧,时辰不早了。”步惜欢的声音传来,暮青回神时见他已来了她身边。 刚得知杀父凶手之事,她哪里睡得着?这一夜定是要不眠了。但步惜欢深夜出宫,想必要早些回去,暮青便没说什么,起身入了帐。 步惜欢打了帐帘儿进来,坐在床边替她掖好被角,却不肯走。暮青一看他那懒洋洋的笑就果断翻身,面朝里躺好,免得被吃豆腐。 身后传来低沉的笑声,步惜欢瞧着暮青,见少女肩头线条柔美,如见天上月,清冷独好。他抬手拢了她的发丝,细细整理,安放在枕旁,见青丝如云颈如玉,他忍不住轻轻抚上那玉颈。暮青肩膀微颤,感觉男子指尖儿温热,沿着脖颈划过,像羽毛挠在心里,痒不可言。她闭眼忍着,不出声,不回身,听身后男子又笑了声,随后便觉得脖颈一痛,那痛极轻,像被人点了一下,她心神一凛,没来得及思考便觉得困意袭来,抵不住眼皮的沉重,渐渐睡了过去。 步惜欢在床边静静坐了会儿,又替暮青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出了阁楼。 风雪正急,月杀立在廊下,见步惜欢出来跪道:“主子。” “嗯。”步惜欢淡淡应了声,负手望着院外的大雪,问,“神甲之事如何了?” “今夜刚收到传信,刺部已到关外,算算关外到盛京的日子,如今应该已经下了孜牧河。”月杀禀道。 西北军回朝前,他们便将地宫里的毒虫装在罐子里,秘密送了回来,瑾王爷不愧是毒医圣手,解药年前就研制好了,西北军尚未进京,解药就已送往边关了。刺月在西北的暗桩因上俞村一事倾巢动过一回,之后便立刻撤出了西北,元修在地宫里得知他是刺月门的人之后,曾命军中暗查过刺月门留在西北的暗桩,因为撤得早,他什么也没查到。他一走,暗桩重返,拿了解药便想办法混出了关城,算算时日,应该下河去了。 “五日后,新的联络就会到。” “嗯。”步惜欢又淡淡应了声,道,“这几日宫中事忙,你多看着她,莫让她去城中的象姑馆。” “是!”象姑馆?那女人还想去象姑馆?她还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