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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岚轩淡淡喝一口茶,“听闻这次陆逵能逃脱,全凭自己,你倒是说说,这和他与姜丞相撑腰有何干系?” “这……”花未情沉吟半响,轻笑一声,“撇开怎么逃脱不说,就说他逃走后,京城之中谁人不识他,他身无分文且无处可去,就只得上丞相府。” 萧岚轩轻飘飘看他一眼,似笑非笑,“说得倒有几分理。” 花未情啧啧地笑,“那是,不然尘儿怎会那般聪明。” 萧岚轩曲起食指和中指,在他头上轻轻一敲,“尽会耍嘴皮子。” 陆逵逃狱半日之内便又重返牢狱,心知无路可逃,便将姜堰受贿一事全数供出来。皇上得知后龙颜大怒,趁着此时,几名早已看不惯姜堰所作所为的大臣联名上奏,恳求皇上秉公处理姜堰受贿一事。 皇上与几名大臣商讨如何处置姜堰。议论来议论去,大臣们各抒己见,一时也难以定夺,一个说丞相为朝廷劳碌半生,该从轻发落,一个说大臣犯法与庶民同罪,当照我朝律法处置。 念在姜堰当初助他登上皇位有功,皇上革去他丞相一职,贬为庶民。其家财全数充入国库。 陆氏商号在短短几日之内迅速淡出各省各地,举国上下千万百姓吵嚷着兑银。两日之后,皇上颁布圣旨,陆氏名下所有店铺家产全数变卖,换成现银兑还百姓。 花未情此时站出来,将陆氏名下一半当铺收归名下,挂上花氏字号,再将当铺中部分到押当期的古玩转卖他人获取白银。 白银一进一出,正好能添补空缺时段,而如此一来,花氏商号从最初的丝绸皮毛到酒楼茶肆,再到如今的当铺钱庄,涉及范围不断增广,日进金银无数。 一月之内,陆氏钱庄先前欠下的银钱全数还完。但大昊所剩钱庄寥寥无几,于不愿携带过多白银的商旅而言委实不方便,花未情便一鼓作气,决定将陆氏名下的钱庄一间一间收归,经营起了钱庄生意。 花未情此举令商贾界为之一震,人人都讶然于花未情惊人的胆量。有了陆逵的前车之鉴,此时此刻再来办钱庄难以深入人心,走这路等于是重蹈陆逵覆辙! 但花未情却不着急。如今正是商贾繁荣期,钱庄生意无论如何都是能做得起来的,且他不急于求成,一间钱庄打理好了才开始下一间钱庄的经营,陆氏先前留下掌管钱庄的人,他也毫无忌讳地继续重用。 花氏商号扬名天下,大昊乃至周边之国也渐渐熟知花未情这号人。他的事迹广泛流传,百姓都说他是经商奇才,千载难逢。 半年多前派出去的海船从南洋回来,带回诸多真金白银,添补了钱庄的银库。去南洋回来的总管对花未情说:“南洋此时鲜有人卖丝绸瓷器,我们的船刚踏上南洋国土,便有许许多多商人想要货物。他们都愿出高价,但我最终还是按照老板先前定下的价格卖给了其中一名商人。” 可想而知,这一段时间,陆逵的抬价对于南洋而言的冲击有多大。此次花未情派人前去南洋,赚取银钱为次,多半是为了广而告之,吸引外海人再次踏入中土进行海贸。 花未情的生意已然能与有百年家底的萧家媲美,花氏商号名下的伙计足足能凑齐一座城的人数。 花未情的生意做得越大,他忙得却越少,许多事情都有他一手栽培出来的掌柜管事,小酒也帮着他管,若是一些大事,他才过问。 多出来的时间,他都腻在萧岚轩身边,一会儿给他捏捏肩膀,一会儿给他剥个橘子解渴,一会儿又要亲自去厨房取安胎药给他喝下,做足了为人夫以及为人父的本分。 萧岚轩的身孕已有七个多月,从两个月前,他穿衣便不系腰带,松松的袍子罩在身上,恰好遮掩住腹部的凸出。 魏雨辰也是在两月之前抵达京城的,现下住在魏灵溪的梅园。将近六年未见,魏雨辰在鼻梁下留了一些胡子,看着更为沉稳。与魏灵溪并肩走时,一个恍惚,还以为那一青一蓝的身影是一对父子。 魏灵溪自从半年前受过重伤,身子就一直不大好。魏雨辰给他开了好几副补身子的药,嘱咐他每日喝下,近日脸色好了许多。 花未情刚从外面回来,给尘儿带了一个风车,亲自交给他后,便去照顾自家孕夫去了。萧岚轩这几日只在府上处理生意上的大小事务,不得不出门的事便由花未情代劳。 这个时候,萧岚轩一般都在书房。花未情心情极好地往书房而去,步履十分轻快,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岚轩?” 里面许久没人应,花未情脸色微变,赶忙推开门。萧岚轩脸色苍白地靠坐在椅子上,垂着头,一只手扶住小腹,一只手紧紧抓着书案的边沿,满脸的细汗可以看出他此时多么痛苦。 花未情急忙过去,将他揽住,轻抚着他的头,“可是又疼了?” 萧岚轩声音很低,“不打紧,忍忍就过了。” 花未情委实心疼,一手揽住萧岚轩,一手去探他的腹部,耐心安抚,“宝宝乖,莫要闹腾爹爹。” 萧岚轩苍白的唇间有一丝笑,低声道:“他怎么能听得到。” 花未情的手掌贴着他的腹部轻抚,“我去给你倒杯茶。” “唔。” 花未情转身出门去倒茶,温热的茶恰到好处。花未情喂着萧岚轩喝了一口,看着他咽下,用袖子为他擦去唇边的茶汁,柔声道:“再来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