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表明心意

    “你不去与沈安说明情意，”闻人乐揶揄着，“倒先问起我的来历了。”

    卫瑾瑜闻言便笑，“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你别操心，想让我了解的人多了去，你不愿意说便罢。”他有意想激起对面人说出身份来历，也不知自己这样说是否起作用。

    “行吧。”闻人乐跨过几张凳子，径直向他走来，顺势将手搭上他肩，“今日我便与你说说关于我以前的事情。”

    这话传到卫瑾瑜耳里，他不禁暗中得意。现下自己就好好坐着洗耳恭听，至于哄沈安这事，暂且先放一边。想来她现在定不开心，不如等她自己气消了，他再去瞧瞧。

    自从那日与闻人乐过招后，他便一直对这年轻的小伙特别感兴趣。不光是感兴趣那难得一见的轻功，更是想知道闻人乐以前的身份。

    今天算是个好日子，毕竟这男孩肯与自己说以前的事了。

    卫瑾瑜没有表现出一副着急的模样，反而是不紧不慢坐在凳上，安静等候那人开口。他深谙这种事情快不得，需好好想清楚说才好。

    “我自幼在一偏僻的村庄长大，”闻人乐放下手中酒杯，淡淡开口，“从小便没上过学堂。”

    “乡下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清净。”这点卫瑾瑜可是深有体会，与城中长大的他看惯了周围人的机关算尽，何况出生不凡，尔虞我诈的事情他见多了。

    小时候跟着师傅进林子里住过一段时日，他尤喜欢那种山清水秀，平淡如水的生活，最重要的是，林子里人少，纷扰自然便少。白日跟着师傅习武，夜间两人一同观星象，他的性子也由此变得内敛。

    直到遇到了沈安，自己才有了些改变。

    意识到自己走了神，卫瑾瑜掩嘴干咳了两声，“那后来呢，你就一直在乡下呆着？”

    “我是个孤儿，有一年乡里突发山洪，我被一男子救下后便跟着他去了一个林子里。”这也是闻人乐武功不俗的原因。

    卫瑾瑜抬起头，有些诧异的望着对面的人，他没想到，这闻人乐竟是个孤儿！实在是令人有些意外。

    看到他一脸惊讶，闻人乐继续缓缓道来，“那救我的男子将我收养后，便让我与其他同龄少年一起学习。”言毕他两手一摊。

    “这也就是你为何武功不赖的原因？”卫瑾瑜最好气的便是这个了。

    “是的。”

    两人颇有默契的举杯同饮，清脆的倒酒声接连不断。

    也不知为何，卫瑾瑜冥冥中感觉与闻人乐很亲切，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很想问那个收养面前人的男子是谁，可转念一想，直接这样问未免太过于唐突。这事情，还是以后再问好了。

    “那后来呢？”

    闻人乐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后来我不一喜束缚，便偷跑了出来，此后再没回去过。”

    对面的卫瑾瑜差点没一口酒水喷了出来，他实在想不通，这人为什么要跑了出来，林子里呆着不好么？当然，谢谢想法他自然是没问出口。

    但还是忍不住奚落了两句，“真是个白眼儿狼，你恩人把你养大也不容易，你就这么走了，良心呢？”要知道“感恩”二字，从来都是为世人所推崇的。

    这个家伙竟一声不吭便跑了出来，简直不顾恩情。

    “我就是不喜欢被人管制着。”闻人乐语气轻浮，整个一吊儿郎当的模样。对于此事他并不想解释过多，毕竟都是过去的了。

    仿佛洞悉了他心中所想，卫瑾瑜便也不再多问。

    转眼间一个时辰便也过去了，两人喝得正在兴头上。

    闻人乐见桌上的酒剩的并不多，便径直起身朝外走，回来时手里还抱着两个不大不小的酒坛子。

    看这架势，今日是要不醉不归？

    “对了，你快教教我，如何讨得女子欢心啊？”一抹绯红浮于卫瑾瑜两边脸颊，空气中满满都是陈酒的醇香。

    闻人乐只当他酒喝得有点儿多，说话都开始不着调。

    “你倒是说啊，别光顾着笑！”他有些恼，那边的沈安还等着自己呢。

    “你就记住我方才说的话，”对面的人停顿了会儿，“第一步便是向她坦白，告诉她你的心意。”

    卫瑾瑜面露尴尬，眼神清明了不少。

    说得容易做的难！他虽武艺高强，通晓天文，自认为聪明无比。可到了感情这种事情上，他却一窍不通了。

    任旁人如何教，卫瑾瑜都不见得会开窍。

    “一个大老爷们儿的，”他晃着那壶酒，“多不好意思。”说白了就是害怕，害怕沈安的拒绝。

    “你都没说出来，怎么知道结果？”

    其后这闻人乐说了一大堆话，皆是关于如何向女子表心意的。话刚说完，他便将卫瑾瑜给拉了起来，往门边走去，“人都说‘酒壮怂人胆’，干脆你就趁着这酒劲儿，去将话都说清楚！”

    “嘭”的一声，门关上，卫瑾瑜就这么被推了出来。

    愣了一会儿的他抬脚往沈安屋子走去，说就说吧，难道他还会怕了不成？

    凉风穿堂而过，带来一阵清凉的同时，也浇灭了他心中那那簇焦虑的小火苗儿。站在那熟悉的门前，卫瑾瑜深呼了一口气，果断伸出手轻叩着门。

    一下两下，无人应答。

    “沈安，”他伸着脖颈试探问道，“你可在里面？”紧接着又重重敲了几下。按理说这时候她应该在的。

    好一阵子，里边都没有传来应答声。

    有些失望，同时又有些欣喜。卫瑾瑜索性将手搭在了回廊扶手上，脑中酝酿着该如何说才好。

    由于太过于认真，他根本没听到身后轻微的动静。一声突兀的叫声响起，他才回过神。

    “怎么，你来找我做什么？”沈安翻着白眼，没好气的冷冷问道。

    “我……我有事想和你说。”卫瑾瑜面露囧色，原本酡红的脸现下确是更红了。

    见他这样，沈安转身径直朝屋内走去。周围的气压低到极点。

    两人一前一后坐到凳上，其后便是长长的沉默。

    “今日喝了多少？”闻出了一股子浓浓的酒气，她掩鼻问。平日也不见卫瑾瑜喝酒，今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被这么一说，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住嘴，后发现并无用处，便又将手放下。早知道就不与闻人乐喝这么多了。

    “对不起，”他抬起汪汪之眸悄悄看着沈安，“今日喝多了。”怕气味太大，他尽量保持着现下的坐姿，不敢乱动。

    “还有呢？”沈安有些急了，心想着这个呆子，当真是不懂女人心，她想问的明明不是喝酒这事。要在这保守的古代就算了，若是将他放到现代，还不得孤独终老才怪。

    卫瑾瑜一时显然是没理解她话中意思，呆着个脸不知所措。

    她深叹了一口气，起身便朝榻边走去。

    生怕她要睡，卫瑾瑜一个箭步冲上去欲拉住她，没成想这一用力过猛，两人竟直直跌到了床上去。

    一声怒吼从下传来，“卫瑾瑜你想如何死？”

    本来还有些昏沉的他猛地蹦了起来，像做错了的孩子般立在一边，“我不是故意的！”

    沈安整了整衣襟和鬓角的碎发，小小的脸涨得通红。同时她也在暗忖着，今儿这人还真是毛躁得很！

    不等立着的那人开口，她便指着门口，“我心情不好，你先走吧。”这逐客令下得也是匆忙。

    见她眼神厌恶，口气不耐烦，卫瑾瑜不知怎地，胆子便大了起来。

    一道宽大的阴影压了过来，她的耳边传来一道沉沉的声音，“你就这般厌我？”

    沈安惊恐万状，自己的手已被紧紧扣住，整个人动弹不得，看着那张俊俏的脸，只觉得气儿都快喘不上了。

    “也……也不是那么厌。”她不安分的用脚抵在那人膝盖上，两人的姿势都有些滑稽。

    见他无松手之势，沈安满腹狐疑，这人到底想如何？

    “沈安我心悦于你。”

    心悦于你……

    卫瑾瑜的这句话犹如一块巨石，径直砸向了她。沈安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他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你再说一遍。”她呐呐张口，眼中盛满疑惑、担忧、欣喜……只因这一切太过突然，自己从未料想到，这个不懂情爱的人还会有如此直接的时候。

    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然而接下来的一切，才让她更加怀疑这人到底是怎么了。

    “卫瑾瑜心悦于你，”他一字一句道，“有何不妥？”

    没有不妥，是非常的不妥！

    沈安还没来得及消化那些话，他又开口，“前辈都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今日我便也是开了窍。”

    开窍后便要将她这朵“花儿折了去”？沈安扶额问道：“然后呢？”

    “然后，”卫瑾瑜稍加思索，“‘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

    真是背得一口好诗！

    “说吧，是谁教你这样背诗的？”沈安直截了当戳穿他，若无人教，这人也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此时卫瑾瑜别扭地转过头，脸上显出纠结万分的表情，“闻……”

    沈安推开他，叉腰便往外跑，“闻人乐你可真能耐！可别教坏了卫瑾瑜啊！”

    他紧紧的跟了上去，奇怪了，自己确是按着闻人乐的法子来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