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卖鱼

    沈安并未有从天而降的喜悦感，反而更是忧心忡忡，她俯下身将竹床上的尘土吹了吹，坐了上去，目光温和地望着卫瑾瑜，轻声道：“瑾瑜，这里，应当是你置办的吧！你应当经常往这来。”

    因为是他的地盘，所以他潜意识里才会记得这样清楚，因为他经常往这边来，所以脑海里唯记此处。

    但这里并非是他真正的家，屋里的东西虽一应俱全，可都简单的很。

    卫瑾瑜摇摇头，一脸懵懂：“我记不得。”

    “瑾瑜，你什么都记不起来，甚至退化成了几岁孩童的智力，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么？你没有想过要去寻找自己的身份么？”

    卫瑾瑜却是傻兮兮地笑：“不奇怪，有姐姐在，开心。”

    沈安在此刻幡然醒悟，复杂地看了卫瑾瑜一会儿，很快就舒展开来，随即眼中渐渐溢出笑意：“是啊，开心就好。”

    管他身份是什么，只要还在这世上，只要自己开心，自己究竟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走！随姐姐一起去将咱们的食物抓来。”

    身为一名国际刑警，沈安几乎是完美的化身，上得厅堂入得厨房。

    在卫瑾瑜目瞪口呆的过程中完美地秀了一把刀功，接着一顿香喷喷的海鲜大餐端上了桌。

    沈安拍了拍手洗了双筷子递给他：“尝尝。”

    卫瑾瑜哪还顾得上搭话，风卷残云将桌子上的美食消灭了大半，咂着嘴啧啧称赞：“姐姐厨艺好棒。”

    沈安挑挑眉，得意道：“那是，以后只要把本姑娘哄好了，天天让你饱口福。”

    卫瑾瑜立马变身狗腿，嘴巴塞得满满的，举手以表忠心：“姐姐放心，瑾瑜会听姐姐话的，姐姐以后要瑾瑜做什么瑾瑜就做什么，绝没有二话。”

    “如此甚好。”

    两人填饱肚子之后，沈安往凳子上一靠，吩咐道：“去，把碗筷刷了。”

    “遵命！”卫瑾瑜心里美滋滋地端起碗筷出了门。

    沈安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开始在盘算着怎么弄点银子，总不能一天天这样去湖里捞鱼吃。

    等卫瑾瑜回来，就看到沈安正一脸阴测测地笑望着自己，这种目光能让他身上起鸡皮疙瘩，他搓了搓胳膊，向后退了几步，问道：“姐姐，怎么了？”

    “瑾瑜啊，咱们去做生意一起致富奔小康吧！”

    “啊，好。”

    卫瑾瑜并没有放弃戒备，等待着她的下文。

    “所以，就得麻烦瑾瑜再下湖去一趟，多摸些鱼过来，不过这次，不能伤着鱼，要它活蹦乱跳的，还有，只要大的，小的不要抓。”

    “没问题。”

    卫瑾瑜当即应下，还以为是多难的事，原来竟这般简单。

    可当实施起来之时，卫瑾瑜才知并非所想般简单，鱼儿滑溜溜的，若是不能弄伤它只能徒手抓，卫瑾瑜满头大汗地抓了大半晌才抓到了十多条。

    “这些，就可以了。”

    沈安同他一起将这些鱼放到水盆中，一路运到了集市。

    只是集市上的摊位早就被占得满当当的，他们寻了好久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

    正当绝望之际，突见一拐角处空荡荡的，他们格外开心地对视一眼，带着东西连忙过去将木板支住， 把鱼盆放了上去。

    “路过的来瞧一瞧看一看啊，刚捉的肥鱼，新鲜又好吃哩。”

    卫瑾瑜憋红脸扯着嗓子照沈安给他写的纸条高声呦呵。

    只是这样的呦呵太过寻常，路过的人匆匆而去，没有片刻停留，偶尔有几个停驻探着脖子看了看，问问价钱又摇摇头离开。

    这眼看就快过了一个时辰，捉来的鱼一条都没有卖出去。

    沈安不免有些泄气，这鱼又肥又大，为什么就卖不出去呢？

    难道是自己卖的贵了？

    鱼只卖五文钱，这么便宜还没人买？

    奇怪。

    “喂，你们是哪里来的？谁让你们占老子地盘的？”

    一道突兀的声音令二人一惊，转过头去看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正一脸凶狠地瞪着他们。

    察觉到来者不善，沈安顿时戒备了起来，回道：“这地方来来往往都是人，又没刻你名字，凭什么就成了你的？”

    这乞丐可能在这一带横惯了，看沈安竟然敢顶他，脖子一梗，骂骂咧咧道：“这地方老子每天都过来，一个臭卖鱼的都敢跟老子这么说话，赶紧滚，否则等老子兄弟来了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沈安可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倒霉，刚出摊你准备做个小生意还有人过来找茬，当即面色不改地回敬道：“是啊，我们不过是个臭卖鱼的，可你个臭要饭的在这横什么？又不是没手没脚，还出来乞讨？”

    “我呸！”乞丐眼睛一瞪，狠狠向地上啐了一口：“老子要干什么关你们屁事，识相的赶紧滚，否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要滚也是你滚，现在老娘在这里这里就是老娘的地盘！”

    呦呵，还挺泼。”乞丐冷笑一声：“是外地的吧？也不在街上打听打听，看看哪个敢惹老子！”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沈安也听过，尤其是在京城这样的大地方，这些乞丐也多多少少有些势力，可如今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自然不能落怂。

    更何况，她堂堂一个国际刑警，连个臭要饭的都治不了，那她以后若是回去了还怎么混。

    想及此，沈安心中定了几分，冷声道：“别人惹不惹你跟我无关，但是现在是你惹了我。”

    “口气倒是不小！臭娘们，别以为你是个女的老子就不敢打你了。”

    他们争吵的过程中来来往往的人已经停驻在边上围了一圈看热闹。

    有几个上了点年纪的心善大娘看到这种情况，悄悄拽了拽沈安的衣服，小声道：“你们啊还是赶紧走吧， 这些人咱们平民百姓惹不起的。”

    “凭什么？难道他们不是平民百姓？”沈安越发看不惯这人，如今这年头，连乞丐都这么横行霸道了？

    那大娘轻咳一声，叹道：“你们不知道，他们这群人哪儿是真正的乞丐，不过是打着乞讨的幌子做些欺负百姓的勾当罢了。”

    沈安哼道：“在他们伸手向你们要钱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是真正的乞丐了。”

    几个大娘看劝不动沈安，索性摇摇头退到了一旁，不再插手。

    正在争执间，又传来几声粗着嗓子的声音：“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听这声音，围观的人便知道谁来了，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沈安转头望去，却是有五个乞丐打扮的男子手持棍棒向他们走来。

    方才与她争执的乞丐眼中一亮，忙过去走到那为首的人跟前，指着沈安道：“这臭娘们不仅抢了咱们地盘，还敢对咱们不敬，大哥你说，咱们是不是要好好治治他们！”

    老大的目光从沈安和卫瑾瑜身上一一扫过，然后停在了沈安身上，目光游离且带着轻佻。

    “治嘛，当然得治，不过这小妞看起来倒是有些姿色，若是我能享用一番……”

    他话没说完就发出了两声奸笑，透着令人作呕的淫荡。

    “这样，那臭小子就交给你们收拾，这娘们嘛，就抬回去让我亲自修理修理。”

    这人目光赤裸，让沈安起了杀心。

    “瑾瑜，给我狠狠抽他嘴巴！”

    卫瑾瑜应了一声，腾空而起，上前一脚将他踹倒，双腿屈起将他牢牢压在身下，冲他脸上就是左右开弓，狠狠几个大嘴巴上去，那人嘴角顿时就溢出了血，双颊红肿。

    他身后的人都吓傻了，等反应过来之后就一哄而上向卫瑾瑜扑了过去。

    这区区几个流氓哪里是卫瑾瑜的对手，不过几个回合下来就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方才与沈安对骂的乞丐也没讨到好果子吃，被卫瑾瑜狠狠将肋骨踹断，一个劲儿躺在地上哀嚎。

    他们没想到惹上的竟是个练家子，皆白了脸色后悔不迭。

    “你们等着！惹了我们兄弟，刘将军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就等着吃牢狱之灾吧！”

    而早就他们压榨的百姓皆拍手称快好不乐乎。

    很快，他们的呼声就引来了官兵，京城不比乡外小镇，京城的巡逻更是缜密，只要一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有巡逻的官兵过来插手。

    “闹什么闹什么？”

    京城的官兵到底是训练有素，齐刷刷地站在一处，身子挺得笔直。

    方才看热闹的人也都一哄而散，

    为首的副将不耐烦地喝了几句，扫了地上一圈，黝黑的眉头皱起，看着卫瑾瑜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刘大哥你来了，快帮我抓住这两人，您看看，他们都把我们打成啥样了！”

    卫瑾瑜刚要开口解释，却被沈安从后面扯了过来，开口道：“我们兄妹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岂料这些人还想以多欺少，处处侮辱我们兄妹，还说他们有刘大人撑腰，原本我们还想着刘大人该不是尖嘴猴腮奸诈阴险之人罢，如今看到刘大人真颜才知是小女小心眼了。”

    原本那副将脸上阴沉的很，在沈安那般诋毁他的时候更是脸黑如墨，但听到沈安后面这句话，脸上渐渐多云转晴，语气也轻松不少。

    “哦？你倒是说说，怎么是你小心眼了。”

    沈安暗暗一喜，目光却是极为真诚道：“刘大人心胸豁达，英俊魁梧一身正气，他们都是些地痞无赖，岂能和刘大人这样的人儿相匹配。”

    副将脸上美滋滋的，显然很是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