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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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让春桃涂了药膏后,孟娆果然看到脖颈上的红痕消了些。 ……好像真的是过敏了似的。 孟娆咬着手指头,一时间也不能确定,容珣究竟对她有没有心思了。 虽说攻略目标是陈珏,可容珣现在毕竟只手遮天,说弄她出宫,就弄她出宫,连皇帝都被他耍得团团转。 再加上他和陈珏那层关系,若是能先把容珣攻略了,她再借着他的关系,去攻略陈珏,简直不要太简单。 只不过,容珣这个人掌控欲和占有欲都太强了,他有没有心思是一回事,受不受人摆弄又是另外一回事。 倘若他今后知道,自己接近他只是为了陈珏的话,孟娆还真摸不准,他会不会像梦里那样,一簪子戳死自己。 可容珣现在,对她似乎很不错的样子,万一到时候就舍不得了呢…… 孟娆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淡淡地影,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之后的几天,容珣又忙了起来,孟娆几天也没见到他人影儿。 恰逢赶上十五,东市的云祥记上一批新的珠宝首饰,京城有身份的朝廷命妇和官家小姐,都会在这天赶去东市,挑选些新的首饰。 孟娆觉得,这是个试探容珣容忍度的好机会,便起了个大早,赶在容珣上朝前,将他拦在门口,攥住他衣摆,吵着闹着说要买首饰。 容珣在银子上倒是十分大方,直接吩咐阿宁拿了几个元宝给她,拂下她的手就要走。孟娆却再一次拽住了他的袖子:“不够,我要买最大最亮的那个!” 容珣淡淡道:“还没到过节,云祥记上新的首饰最贵不过三百两,这儿有五百两,够你买最大最亮的那个了。” 他拍了拍孟娆的手,示意她松开,可孟娆却将小脸一绷:“那也只能买两个,根本不够,我要买好多好多!” “要多少?”他问。 孟娆扬起下巴,口气非常地大:“全部!” “……” 阳光下,孟娆伸着小手手,一根一根地数指头。 “簪子、耳坠、项链、珠花、脚链……哦对了,还要一对儿鼻环,给我玉枕上的小牛牛戴……” 容珣面无表情地听她说完,总算低头看了她一眼。 “小牛牛也要啊?” 孟娆巴巴点头。 容珣弯唇:“那小布老虎要不要?” “要得要得,小布老虎缺一对儿金镯子。” “这样啊……” 容珣揉了揉她的脑袋,垂眸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眼,似笑非笑地说:“那娆娆今天就别出去了,等小叔叔明天去把云祥记买下来给你。” “……” 说完,容珣就拂下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清晨的阳光莫名刺眼。 孟娆起了个大早,什么也没试探出来。 ……就连元宝也没了。 她恹恹回到房间里,一直待到晌午。实在闲得无聊,才简单梳妆了一下,带着春桃云荷出了门。 临出府前,小厮阿宁匆匆跑了过来,问:“姑娘可是要去东市?” 孟娆皱了下眉,警惕道:“难道小叔叔还真不让我出门了?” “姑娘哪里的话。” 阿宁拿出一块檀木牌符,双手递给孟娆:“东市人多眼杂,姑娘现在还不方便去人多的地方,倘若要逛铺子的话,就把这个牌符拿出来,他们认得这是凌华苑的东西,会把姑娘请到雅间的。” 顿了顿,怕孟娆不答应,他又笑着补了一句:“这样姑娘可以在雅间品着茶,细细挑选,也不用挤着了。” 话虽然是在为孟娆考虑,可言语间的意思,分明是在说:除了铺子哪都别去。 出门还被限制路线的感觉并不太好,可想起自己荷包里钱不多,孟娆沉默半晌,定定地看着阿宁手中的牌符,问:“这东西……可以赊账不?” 阿宁嘴角抽了抽,笑容僵硬道:“可。” 孟娆眉眼一弯,拿起牌符,蹦蹦跳跳地出了府。 三刻钟后,马车缓缓停靠在云祥记侧门。 侧门不似正门那般热闹,通常都是一些喜静的富家小姐走的。 叶白柔正和沈成珊往侧门走时,恰好就看到不远处的马车。 红柚木的车厢,车窗上挂着黛紫色的软缎帘子,阳光落下时,上面绣着的缂丝暗纹流转出点点细润的光。 虽然比容珣坐的马车要小一些,可叶白柔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容珣府上的马车。 她脚步一顿。 不远处,梳着双螺髻的小姑娘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她头上未戴珠玉,身上只穿了一件简单的藕粉襦裙。有风吹过时,她腰间缎带微微晃动,明明是娇小的身形,却显得那身段婀娜,玲珑有致,灵巧中平添一抹媚色,举手投足都牵动人心。 只一眼,叶白柔就认出了,这是那天在凌华苑门口见到的姑娘。 她居然从容珣马车下来…… 她住到容珣府里了?! 叶白柔双手紧攥着袖摆,再度向马车旁看去。 阳光下,少女恰好侧头,与身旁的丫鬟说话,露出的半张脸白皙清透,嫩得像是刚冒出芽儿的藕。 又哪里有什么胎记! 叶白柔僵在原地,惊得说不出话来,一旁的沈成珊道:“怎么不走了?” 她拉了拉叶白柔的袖子,可叶白柔就像雕塑似的,半天也挪不动一步。沈成珊皱了下眉,顺着叶白柔目光看去,轻轻嗤了声,不屑道:“居然是她。” 叶白柔总算回过一点儿神来,勉强镇定地问道:“你认得她?” 沈成珊道:“孟三姑娘嘛,之前在小侯爷宴席上见过。” 叶白柔一愣:“三姑娘?你没弄错?” “是啊,就是三姑娘,没错,上次宴席上我还推了她一把呢……” 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沈成珊将上次将宴席上的事儿娓娓道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叶白柔几经变换的面色。 “我就不小心推了她一下,她就在小侯爷面前装可怜,要不是她说的那几句话,我也不会……” 突然想到了不好的事儿,沈成珊语声顿了顿,将话锋一转,轻嗤:“别看她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儿,心眼可多着呢。” “你瞧,她这身衣服居然还是云锦缎面的,上次也没见她穿得这么体面。” “啧啧啧。” “也不知哪里弄的,说不定找了个有钱的主儿。” “……” 沈成珊滔滔不绝地说着,叶白柔越听脸色越来越白,面上表情险些控制不住。 那天宴席她虽然没去参加,可沈嵩被羞辱的事儿她却略有耳闻。 当时她还奇怪,沈嵩为人圆滑,处事谨慎,怎么会惹得容珣发那么大的火。 可如今想来,又哪里是沈嵩惹到了容珣! 容珣分明就是在给那丫头出气! 他为了一个小丫头,不惜与吏部尚书结下恩怨,她还从未见过容珣对谁这样过! 叶白柔大脑嗡嗡作响,胸口闷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一旁的沈成珊终于注意到她面色变化,微微皱下了眉,问:“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叶白柔摇了摇头,语声虚浮地问道:“你确定她是孟三姑娘?” 沈成珊道:“确定啊,丫鬟当时通报的都是孟三姑娘。” 叶白柔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 自己之前在梨园见过孟三姑娘几面,也与她说过话。 这丫头又哪里是什么孟三姑娘! 她猛地闭上眼睛,脑中不断地回想前几日进宫时,姐姐跟她说过的话。 ——“皇上那天没罚九殿下,听说是看上了去鸾青宫探望的孟二姑娘,怕吓到了她,才勉强将火压下了。” ——“可惜她当天就出宫守丧去了,这几日皇上还时常念叨着呢,说等她守完丧事以后,就把她接进宫住着。我看皇上心痒得很,估计等不到她出阁了。” “……” 皇上在鸾青宫看上了孟二姑娘。 九殿下也在。 孟二姑娘当天就出宫守丧。 当天。 当天是哪天? 就是她去凌华苑等容珣的那天! 孟二姑娘又哪里是出宫守丧! 她这是换了个身份,住到了容珣府上! 想起那天进门时,容珣揽着孟娆的亲昵样子,叶白柔只觉得心头一阵血气上涌,猛地甩开了沈成珊的手,道:“我进宫一趟。” 沈成珊一愣:“你不看首饰了?” “不看了。” 还看什么首饰! 叶白柔匆匆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