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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炼狱杏寿郎站起来,冷着脸呵斥道:“可是炎柱和水柱从未在柱的行列中消缺!!你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吗?!”

    富冈义勇:“那就从位列高的队员替补上。总有人是学水之呼吸的。”

    他长长的睫毛摇曳,犹如一把小小的扇子。但是他整个人却苍白瘦削得如同一幅画作。

    周围的柱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死川实弥攥着拳头站起来,他直接给了富冈义勇一巴掌。

    巴掌落在脸上的声音回响在空阔的室内。一时之间众人皆表现出诧异的神态,却又有种意料之内的感觉。室内安静下来,没有人发声。只是大家听见不死川实弥冷冷地说:“你真是太傲慢了,我从很久之前就想对你说了,我真讨厌你。”他说完这话就头都不回地走了。

    “我去劝一下不死川君…”甘露寺蜜璃咬着下唇追了出去。蛇柱跟着她一起走的。

    室内又静谧下来。一下子九人的团队就变成了六人。富冈义勇轻轻用双手指尖搭在自己脸上,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他似乎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十足的游离状态。众人耐心地等待了好几分钟,他才终于有些恍然苏醒的样子。所以灶门炭治郎注意这点之后,握住他的手,用一种非常担忧的语气说:“我并不清楚您究竟怎么了……但是,答应我,先把水镜解决掉好吗?”

    水镜。

    富冈义勇轻声问道:“是那个跟在我身后的家伙吗?”

    他明明一问三不知,可是关于这件事竟然是知情的。毕竟是柱啊。富冈义勇即使并不是柱中最强的那位,但他却也足够强了。至少,他足够敏锐。

    “您衰弱有多久了?回答我的问题吧。”

    “大概……只有三四天?也可能几个月有余了。我不知道。”

    “您还记得衰弱的缘由吗?”

    富冈义勇抿了一下发白的唇,他的眼神有些漂移,最终这个水柱迟疑地开口:“我……只是在湖边舀了一捧水喝。”

    这个表现……旁边的柱无声地对视一眼。

    富冈义勇要么在撒谎,要么隐藏了十分重要的事情。

    第21章

    鬼杀队的很多成员认为富冈义勇是个古板的人。不仅因为他普通的发色和眸色,朴素的衣着扮相和饮食爱好,他的气质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从这方面来说,他其实是当之无愧的水柱,因为他总是古井无波。世上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惊动他的心弦,也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动摇。

    事实可能不尽然,但他平日的行事真的如此。

    某天清晨,富冈义勇一如往日地在湖边训练。

    他对自己的要求堪称刻薄。很多想要与他一起练习的鬼杀队成员都被他可怕的训练量击退,即使有人撑下来了,也会因为他总是冰冰冷的态度而热情消退。

    不管过程怎样,结果就是——他总是独自一人在湖边练剑。

    他的心思盛不下很多念头。因为他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人。有的人心思简单,但他们如果刻骨铭心地在心里印下某件事之后,他们就不会再去想别的东西了。

    可他总是在做着什么。只要手头上有事情在做,那么他心中的怒涛就会平静一点,不至于喷涌而出。

    在挥舞了上万次刀剑,演练了几十遍水之呼吸全篇之后,富冈义勇精疲力尽,他喘着粗气,顺应着引力栽倒在草丛中,任凭刀剑滚落到一旁。他就这样平躺在地面上,呆呆地看着湛蓝的天空。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他在心里悄悄感慨。万里无云,而太阳就挂在蓝得像水一样的天空中,想要离阳光更近一些的草木于是努力伸展着自己的手脚,郁郁葱葱成一片。这是何等的欣欣向荣之景啊。

    他能听见鸟儿叽叽喳喳的交流,远方松树上的松树探头探脑地再向这边徘徊,风中的蝴蝶在悠扬地舞,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就像姐姐将要出嫁前的那一天一样,就像师父送他的弟子们出山参加试炼时一样。那些斑斓的回忆犹如漂亮的七彩泡泡,只要轻轻吹拂就能飘扬在空气中。

    但也只要轻轻触碰就能被戳破。

    他轻轻地伸出手想要遮住太阳的光辉,但是总是有些光芒洒在他的脸上。因为直视着过于闪耀的存在,他的眼睛不自觉地开始流泪。

    这是生物的自然反应。是一种没有道理的现象。

    而并不是很多事情都有理由的。就像眼睛直视天空会疼痛到想要哭泣。就像好人总是不长命这样奇怪的俗语一样。年幼的富冈义勇还会对自己的姐姐刨根问底,他也会像吵嚷的松鼠一样纠缠不休:坏人怎么能够一直一直活下去?上天有的时候应该讲些道理。没有天赋的人为什么还必须承担起重任努力活下去,一无所成的家伙凭什么担得起美名从此一帆风顺下去。

    他心存愤懑。

    该冷静一些,不应该想到过去那些有的没的事物。富冈义勇垂下眼帘,他走到湖边,挽起一捧水。

    他曾经在执行任务时听过一首与湖水相关的童谣。因为歌词过于诡异空灵,所以他记得非常清楚。而在此时,他竟然突如其来地想起了这首歌。

    一男子看见湖中的自己后魂不守舍几月有余,家人发现他不在耕作,只是经常往奇异的地方游走。某一天,男子露出了快乐的笑容,踏着轻巧的步伐走入深山,再不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