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这寺庙里的晚膳果然和管事的说的一样难吃,平日宫里吃素斋也都能做出些肉的模样,这寺里的素斋是真的清汤寡水没滋味儿,不是多了一勺盐就是烧干了个底,唯一还算能下咽的就是一盘水果,确实水口不错。 江珏咬了一口晚膳的面,嚼了两口,觉得还是要对自己的牙好一些,掉了牙就真的难看了。 她放下筷子让可离拿带的糕点上来。 好在山里的水烹茶确实是香,煮的也是平时公主府上江珏喝惯了的茶叶,让她不至于干吃糕点噎得慌。 这儿也没什么可玩的,入了夜山里又不安全,自觉与等江栖这件事无关,沐浴完后江珏早早就躺在了床上,说是自己睡就好,让守夜的人守在屋外。 她望着窗的方向,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自己曾经听宫里多嘴的嬷嬷说过,那些妃子平日是如何洗干净了等君王临幸的事儿,说得人脸红心跳。 最后竟被魏太后发现,把那嬷嬷用火钳拔了舌头。 唾弃了一把自己满脑子什么胡乱玩意儿,江珏闭上眼睛翻了个身,是打算不等他直接就睡了。 闭了眼,又觉得不对,起身从床头可离摆好的梳妆龛里取出了那只有些年份的签文,把解签的字放了回去,签文塞去了自己旁边枕头的下面。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国庆只放一天 第36章 夜话 夜漏二鼓, 房里就多了一个人。 江栖翻身坐上床,伸手就熟练地把已经快真睡过去的江珏抱了过来。 他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脸,让江珏看他顺眼了不少, 换了身白色的衣袍,发梢还沾着些水汽, 像是刚刚出了浴。 靠着江珏的脖子深深嗅了一口, 这回用的是玫瑰, 还混了一些麝香的味道。 “想我了没?” 他得了一个白眼。 “怎么这么久?” “出去处理了些事儿。” 还是和以前一样含糊着不说,但江珏凭直觉就问了他:“你杀人了?” 叹了口气,江栖觉得江珏是越来越难骗了, 这样不好。 既然如此, 他也不隐瞒, 简略交代道:“明天一早你们就尽快启程回帝京,昭宓长公主出京的事情被流民知晓了, 里面有江枫的人,正挑拨流民, 要来挟持你逼迫皇帝放流民入京。” “他们疯了吗?”江珏清醒了些, 蹙眉不解, “在京外自有命官负责安置处, 这帮流民本就是黑户入了帝京, 如今被赶了出来自有户部核查, 一定要冒死挤入京做什么?我和江枫又是无冤无仇,他三番两次这般闹事, 把我弄死了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到底图个什么。” 话虽这么说,但江珏自己心里也有数,她遇刺的事情让帝京上下被查了个底朝天, 不放过一个可疑的,临近年关乍然赶了不少原本都在帝京安家的人出来,难免有人记恨她。 但江枫的事情,她是真想不通了。 “什么死不死的。”亲了一口她的唇,江栖安抚她道:“江枫的人我已经杀了,但怕流民里面还有想借机闹事的,睡吧,明早我和你一道,总不会让你出事。” 江栖抱着江珏躺下来,没料到脑袋后面磕到了个硬东西。 不动声色,江栖心里却咯噔一下,心想这怕不是藏了个剪子想要自己的命。 心里是忐忑了一番,背着江珏的视线,悄无声息把那物件给摸了出来,入手的木质感让他松了一口气,借着入窗的月色仔细一瞧,是签文。 明明是后脑勺对着他,就听江珏闷闷地说了句:“送给你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解出了个什么东西,但江栖还是当作个定情信物给欣然收下了,想着晚些自己查书或是找人去问问。 两人昨晚睡得都不怎么样,抱着没一会儿就都各自睡了过去。 原本江栖以为昨晚的梦只是一人睡着空虚惹的,直到他再一次清醒地入了梦里。 这回他没能一开始就见到江珏,也不是香艳的春情,反而是一个正经的房子。 三间的朴素屋子,四围干干净净像是天天都有人扫洒,院子里一口水井,周边养了一些花草,还特地建了看起来从来没用过的马厩,只是怎么看都少了些烟火味儿。 没有人,也没有养任何一只牲畜。 不,牲畜还是有一只的,这不就来了。 他看见梦里的自己径直入了主屋,这才惊觉内里别有洞天。 内外宛如两个天地,西域孔雀毛编金丝织成的地毯铺了大半个屋子,金钩银链一寸寸编成的挂毯装饰在窗侧,一器一物皆为世间的琉璃珍奇,一丝一绢都是大富大贵人家都舍不得铺张的,连只做摆设的桌子都用的是金丝楠木。 既然是金丝楠木,那应该是在宫里的某处。 隔着一层屏风,屏风面上既无山水也无鸟兽,出奇地是幅神话的图景,正中间的是女娲造人的。 只是不知怎么的,造出来的不是些赤子孩童,却是已经深谙人事的男男女女,宛如甫一诞生便懂得了这些,在光天化日之下做着些没羞没躁的事儿。 屏风后传来清泠泠的铃铛声,还有靡艳的焚香,伴着一丝难以辨析的轻微动静,像是有人醒了。 那个自己放缓了脚步,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这却让江栖心头突突直跳,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不好。 入目即见墙壁上挂满了折腾人的玩意儿,有仿照着男人的物件从小到大排了一排挂在墙壁上的,还有些羊毛马鬃做出来能叫人欲死欲仙的小玩意儿,像鞭子蜡烛伤皮肉的那些似乎不怎么受到青睐被摆在了最下面。 这还不够,敞开的两层架子上,一层是做前后呵护的,另一层就是真不干人事儿的了,虽说药力还算温和,但用多了也没谁受得住,可这儿是摆的满满当当。 屋子顶部原本是该房梁的位置被加了个遮拦的顶,一个圆镜明晃晃正对着下方的床榻,望着头顶也能将床上的事儿一览无余。 床榻是正常两个的大小,铺了厚厚的几层,四周都挂着链子,但此时只用上了一条。 沿着床边,一条被工匠雕刻了每一寸的金链子,顺着链子望去延伸入了一层几乎遮不住什么的薄被,隐约露出一具娇柔的身躯,长发逶迤散落在枕被上,也遮住了容貌。 掀开被子的一角,露出链子拴着的一只精巧脚踝,踝骨养得圆润,却已经被磨破了些皮,还有被不懂怜惜的人捏出来的红痕,串着一串红绳金铃铛。 被拴住的人蒙在被子里,根本不想理他。 一向在梦里牲口不如的自己开了一瓶膏药,药效是最好的,用指尖取了一些,故意般地按死在了伤口处,按得被子里的人吃痛,反射性地想缩回腿,但被控制得纹丝不动。 “阿珏,乖一点。” 他温柔地说着,下手却是残忍地直接拽着那脚踝把人硬拖了过来,遇上的反抗对他来说几近于无,但足够让他兴奋了。 解开自己的金丝乌底的衣带就是欺身而上,露出来的精壮胸膛上,心脏处留了一条丝毫不破坏美感的疤。 江栖受过的伤不少,但他素来是注意这些的,只觉得若是留了疤难免会显丑,让人摸起来也不舒服,刻意留下了这条,那捅这刀的人是谁似乎不言而喻。 不忍心再去看,耳边却满是毫无旖旎可言的欢爱声,他的大腿猛的一疼,惊醒了过来。 “松手。” 这是江珏的声音,懒懒散散却带着薄怒。 江栖睁开眼,从梦里出来,夜色寂寥,还是安弥寺的那张床上。 他们只是抱着躺在了一起而已,还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发生。 “嘶——” 他的大腿根又是一阵疼,是江珏在掐他。 “松手!” 江珏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这才让江栖发觉自己手里正拿捏了两团柔软,仔细体味一番,还能感受到其下的心跳声。 他讪讪从江珏的衣服里收回了手,还不忘帮她把衣领理好,可后者一点都不买账,大腿根那儿又被狠狠掐了一下。 连续两夜这般如此,江栖的药又被江珏搜刮一空,这没点反应就不正常了。 来不及仔细思考为什么会又做了些不该做的梦,江栖就不得不面对一个极其尴尬的事儿。就算被掐了好几下,可有些东西它就是不听使唤,不仅没乖乖低头,还越发嚣张显了存在感。 寻常姑娘这会儿应该已经羞红了脸,不知所措了,可江珏就是不一般,她松开捏着的大腿肉,改揪住了自己送上门的把柄。 江栖这下子是跑都难跑掉了,手脚都没地方放,只能好声求了她下手轻点儿。 明明眼下正是尴尬,可被揉捏了几下,他不知怎么就走神想起了方才梦里的情景。 似乎有一位先贤曾有所感,说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江栖如今想来觉得其中自有奥妙。 江珏是不知道江栖梦见了什么,她只觉得自己睡得正香,就有两只不安分的手解了自己的衣带往衣服里钻,不用想就知道是江栖。 若就仅如此,她也忍了,好歹曾经老夫老妻过来了,又不是没摸过,眼睛都懒得睁开接着就是睡。 谁晓得那两只手愈发胡作非为,用胳膊桎梏住她的上身,手法娴熟老练,好像在揉面团团。 娘的,这力道下来面团都给给他拧巴成疙瘩了。 江珏是怎么都睡不着了,她唤了两声江栖却没个回应,踢他一脚还被夹住了双腿,艰难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江栖正闭眼紧锁着眉头,也不知是真在梦里还是装的。 气不过的江珏找准了位置对着江栖的大腿根就是猛掐,像是这才把人掐醒过来。 她慢悠悠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梦见的都是难以启齿的事,两厢抉择之下,江栖只能宁死不屈。 但江珏何其熟悉他,“梦到我了?” 后者羞愤欲绝地撇过了头,算是默认了这话,好像他才是梦里受了屈辱的那个。 也是还好佛堂厢房这儿灯火不多,江珏这才看不清江栖已经脸红到了脖子根。 “爽不爽?”江珏手下捏了一把,也不知是在问梦里还是现在。 江栖实诚地摇了摇头,这种事情自然是要两情相悦才行。 他现在憋得慌,压下浑身躁动的药又全在江珏手里,只能拉着江珏让她别闹了。 但江珏还是不依不饶,趁人病要人命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上回在帝京竹楼里她因为心疼没发挥好,这次是真机不可失了。 “你在替母亲和阿珩做什么事?为什么要诈死?为什么要瞒着我?” 眼见着江栖张口,她又追加了一句,“你今下午才答应了告诉我,不说就——” 把人按住了在床上骑稳了,跑不了了。江珏伸手去摸了自己枕头下面,看得江栖心里一凉,却见她只摸出来了平日扎些碎发的细绳,在那家伙上绕了两圈勒紧了口子。 都不是什么清纯的东西,江栖当然知道这是做什么的,一般人家养了面首男宠,为了不生出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往往就用一根细绳子绑住了。 这是锁精最简单的法子,就是伤身得厉害。 “我说,我说。” 江栖急忙求饶,暂且把梦见的东西搁置在一旁不论。深吸一口气,江栖尽量稳住了话,正色道:“当年你母亲跪着求我保密这件事说出去。”大有让她知难而退的意思。 江珏也是早做足了心理准备,食指挑起他的下巴,故意问道:“那你是要我跪着求你才肯说吗?” 她这会儿跪坐着似乎也来去不大。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栖别开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