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回破罐子破摔
“太太,六妹身子倦怠,不过来了。”顾青芷端着汤药进来。 魏氏倚着床,脸色十分难看,接过汤药正要往嘴边送,却又不甘心的问道,“她……可有说什么?” 顾青芷默一默,“六妹说,让我放心,我的事有她。” 一声脆响,药碗应声而碎,溅了满床满地。 顾青芷掏出帕子,忙上前替太太擦拭,却不想一把被推开。 魏氏面如死灰的靠在锦垫上,脸上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她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出口,六丫头就拒了去,这可如何是好,可如何是好啊! “太太,你别怪六妹,她……” “完了,顾府……完了。”魏氏喃喃自语,眼中一片死寂。 …… 老齐王府里。 太医写好药方,交给下人。 “郡主的病都是外伤,内敷的药一日三次。” 老王妃端坐着,“来人,送陈太医。” 屋里没了外人,赵华阳掀了被子跪倒在老王妃跟前,眼中莹泪,“求母亲为我和玲儿作主。” 老王妃低头冷笑,“我只问你一句话,顾府的事情,是不是你捅到外头去的。” “母亲!” 赵华阳肿着半边脸泣道:“母亲,这种事情蒙住还来不及,女儿怎么会傻到往外捅。这于女儿脸面有何异处,玲姐儿还要再嫁人,我就算心里再有气,也总要顾忌她啊。” “这个顾家,欺人太甚!” 老王妃拍案而起,“你好生养着,放心,有我和你父王在,看谁敢欺负到你头上。” …… 屋里没了外人,吴雁玲亲扶赵华阳到床上,思忖片刻后,道:“母亲,你与顾府合离吧。”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令赵华阳大惊失色,“我的儿,这和离……” “母亲,顾家已然败了,再扶,也扶不起来了。母亲何不趁机为自己打算打算。” 赵华阳滴下泪,心里到底有一丝舍不得。一日夫妻百日恩,自己虽与那顾松涛是半路夫妻,却也恩爱过。 吴雁玲眼中闪过厉色,进一步上前道:“母亲,咱们在那府里,内忧外患啊!” “这话如何说?” 吴雁玲郁闷的深吸一口气,“母亲捉了大爷和大少奶奶的奸,已然埋下祸根。如果这事儿又闹得满城风雨,旁人只当是母亲做的恶,别说是顾府众人,就是顾二爷都把母亲当作眼中钉,肉中刺。” 赵华阳心头明了。自己这一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真真是有口难辩。 “其次,顾府两位爷失了官,哪来的银子养家糊口?咱们二房还有三个姑娘没出门子,到头来,还不是要母亲掏钱。母亲啊,这个冤大头,咱们可不能当啊。” 吴雁玲的话,让赵华阳心头一凛。 没错啊,顾府已然打了饥荒,这一回雪上又添了霜,自己手里的那点子东西,早让人家惦记上了。 人已经指望不上了,难不成连钱都保不住? “和离,必须和离。” 赵华阳被子一掀,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来人,替我更衣,我要亲自去求父亲。” 吴雁玲暗暗松出一口气,母亲总算是领悟过来了。 …… “不可!”老齐王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定。 似晴天炸了响雷,赵华阳惊愕失色,手足无措的惨白着一张脸。 吴雁玲磨了磨后槽牙,下了下决定心道:“外祖父,我与母亲已经被顾家欺负成这样,为何还不能和离。” 老齐王眼中闪过精光,微微撇过头,沉声道:“大周朝的女子,多半从一而终,你母亲嫁了两回人,这让本王如何向世人交待。” 赵华阳惊得目瞪口呆,似不敢相信的看着老王爷。 “父亲,是女儿的幸福重要,还是王府的名誉重要?顾府已经是烂泥扶不上墙了,父亲难道忍心看女儿深陷其中,被人欺负至死吗?” 老齐王闻言,羞怒交加,“这门亲事是本王求苦了皇上,请赐而来,你说和离就得离,皇上那头如何交待。此事,你不要再想。” “父亲!” 赵华阳尖叫一声,“当初,可是你让我嫁的。” 男人病势后,她虽日子不好过,却也从未起过再嫁的念头,只想把玲姐儿安安稳稳抚养大。 谁知父亲苦劝,又说顾府二爷人品如何如何,顾家如何如何,她这才枯木逢春,勉强应下了这桩亲事。 父亲怕她心有牵挂,索性让玲姐儿也跟着一道过去,并备下重重的嫁妆,带到苏州府。 她想着父亲为她操心至此,这些年感怀在心,每年年节上,都备了重重的礼送往京城。 为什么现在……竟成了她要嫁了。 “没错,当初是我让你嫁的,但现在还不到和离的时候。你给我安安稳稳的住着,旁的事情不用操心。” 老齐王的话中已隐带薄怒,散出天生上位者的气势。赵华阳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半天没有声响。 一夜之间都变了。顾府变了,男人变了,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变得那么陌生? 老齐王阴沉双目寒光乍现。 “你是我女儿,我绝计不会害你。顾府的事情,我必会让他们给你一个交待。至于玲姐儿的婚事……我老齐王的外孙女,无人敢说三道四。” 赵华阳慢慢垂下了头。 …… 一丝疑惑如浮光掠影,闪过青莞眼底。 “这么说来,郡主仅仅是回娘家小住些时日,根本没有向顾府提出和离一事。” 陈平忙道:“回小姐,正是。” 石民威疑惑道:“顾府那头是个什么动静?” “毫无动静。顾家二老双双病倒在床,两位爷一个在书房喝酒,和丫环寻欢,一个白天读书,夜里索性往大少奶奶房里住下了,根本都不避讳了。” 青莞忽的转过身,“府里谁当家?” “二小姐暂时理着一府的事务。” “不应该啊,确实不应该啊!”石民威抚着胡须道。 青莞眼中波光闪动,颔首表示赞同。 顾府的名声,与那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也差不离多少,为何郡主不提出和离。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顾府明知得罪了老齐王府,不仅不上门道歉,而且对郡主回王府一事,只字不提,像是没事人似的。 难道真的是……破罐子破摔了? 顾家如此会钻营之人,绝不可能放着大树不依靠啊,反其道而行。 这又是为何? 青莞下意识向石民威看去,却不曾想他也正向她看来,四目相对,两人同时眯起了眼睛。 “小姐,反常即为妖,这里头,肯定有事,而且事情小不了。” 青莞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石民威低声道:“小姐,何不问问寿王,当年这桩婚事,是如何做成的?” 他? 青莞心下一动,眼中闪过波光,向陈平看去。 …… 秋雨仍在,寒意有几分逼人。 万花楼里。 赵璟琰乌发银冠,倚在西窗下,手持杯盏,容眼醉了月色。 蒋弘文推门而入,嘴角难得的擒着笑意。 “赢钱了,笑得这么风骚?” 蒋弘文皱眉,这“风骚”二字,如何与他丰神俊秀的七爷搭得上关系,只能说此人心绪不佳。 “你吃了火药了?” 赵璟琰转身,眸底淡淡,“正打算吃呢?” 蒋弘文白了他一眼,“贤王就在隔壁,你要不要见见。” “哼!”赵璟琰嘴角冷笑。 顾府折了,敲掉了瑞王的狗牙,连带着瑞王在父皇心中的地位,降不了少,他的好三哥自然开心不已。 “瓜田李下的,就不见了吧,也省得被人都瞧了去。” 口气酸酸,听着倒像是吃了酸味的男人。蒋弘文不明白他好好的,闹什么别扭。 “爷!” 阿离推门而入,“爷,陈平来了,六小姐请爷过府一趟,有事相问。” “啪” 赵璟琰眼中光芒四起,打开折扇子,摇了几下,嘴角高高扬起,“爷正闲着无事呢,快快备车。弘文,一道来,一道来。” 上车,蒋弘文凑近了一针见血道:“你……刚刚在想她?” 赵璟琰脸上没有半点不自在。 “爷觉得许久未见,心头确还有些想念。” 装! 蒋弘文叹道:“亭林啊,我真替你们两个愁得慌。” “愁什么?” “你心里有她,她未必有你。此为一愁。” “哟,还有二愁,说来听听。” “你们二人都已订亲,此为二愁。” “可有三愁否?” 蒋弘文认真的想了想,“暂无。” 赵璟琰不徐不疾的摇着扇子道:“还有一愁,你未曾想到?” “什么?” “她这样的女子,可否容得下王府里十八个侧妃。” 蒋弘文无力的白了他一眼,不想跟这人再多说一句话。想得还真远,连十八个侧妃都想进去了,哼! …… 夜色低垂如幕。 花厅里,灯烛浅照,女子乌发披着,着素衣屋中背手静。听闻脚步声,回首,嘴角绽放笑意。 赵璟琰墨眼霍然乍起波澜。许久未见,这一笑,真美。 “你……” 长臂一抬,用扇子点着她,似嗔似笑,“如此雨夜,无酒无菜,只美人一位,煞风景。” 顾青莞笑里带起薄怒,目光掠过他,向身后之人看去,“弘文,你来了。”#肥的不能动,还得指着他蹭油水;瘦的要抹油,免得他糊锅卡牙;就是那不肥不瘦的五花,切一刀再一切,按到铁板上滋滋作响,一屋子人都闻着香。 别人的句子,写得极好,方方拿来用。 不为其他,只因我是江苏人! 近日只有一更,心绪烦乱,写不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