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九章 女人之争
九千流进去之后没多久,又听到传话声。 “天方国九公主驾到。” 童天心在婢女碧瑶的陪同下进入景阳殿。 她身上还是穿着灰蓝色的衣裳,披着头巾,头巾很长,从她头顶一直覆盖过手臂的长度。 头上戴着蓝宝石抹额,目光直视前方,嘴角一直吟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完全没看出来,她是被拒婚的公主。 心里素质真不错呢。 最后驾到的是当今圣上跟皇后,他们进了正殿,在座的人都起身行礼。 花无极坐下,环视了一下在座的年轻人们:“都坐下吧。” “谢皇上。” “景阳殿每年都会有这样一次你们年轻一辈的聚会,朕是来粘些年轻人的活力。看着你们便会觉得,西岐江山人才辈出,充满了希望。” “都是皇上您治国有方,才有我等后辈的茁壮成长。”左芷姗说道。 “姗儿是越来越懂事了。”一旁的皇后说道。 “都长大了……”花无极说着偏头对花离荒说道,“荒儿,景阳殿不是还有好得力干将,让赤莲他们一同进来,这一年他可是立了很多汗马功劳。” “是,父皇。” 花离荒示意,赤莲点头,出去将青羽鸾翎、花囹罗还有妙音都叫了进来。 席位还是每两人一桌,在正殿两侧朝门口排开。 赤莲与妙音一桌,花囹罗跟青羽鸾翎一桌。当然并没有能跟身份高的人并排,而是按在在他们之后。 青羽鸾翎让花囹罗进去,花囹罗不愿意,她要是坐过去,前座就是九千流那桌! 可皇帝在场她也不好闹,被青羽鸾翎推搡了一下,只得坐下。 开始还可以可以避开,不看前座人的背影,可时间长了,忍不住就留意起九千流的背影。 长发因为坐着几乎及地,抬手间广袖浮动。 他没有因为她坐在身后而不自在,修长如玉的手拾起桌上的美酒慢饮。 一旁的花离镜端庄而坐,在九千流饮完杯中的酒时,端起桌上的酒壶给他将酒倒上。 “有劳。”九千流偏头,回之以笑容。 花囹罗连忙将头低下,担心他偏过头余光能看到她的注视。 前边的人说什么,花囹罗有点恍惚没听清,直到与花离荒一座的童天心站起来说。 “天心知道宁王勤勉,无法亲自前去天方国迎亲,便自己过来了。几时拜礼还听圣上的。这场姻亲是圣上金口允诺,天心谨听皇命。” 童天心一再强调皇帝的金口,听着觉得乖巧顺从,实则在维护自己的地位。 皇上看了皇后一眼,皇后笑道:“九公主放心,虽然错过了拜礼的时间,好日子之后也会有的。” “有皇后娘娘这话,天心岂有不放心的,多谢圣上,多谢娘娘。” “九公主。”左芷姗颔首示礼,“芷姗有些好奇,天方国的国礼是可以公主自己出阁到夫家的么?” “国礼无此规定,但女子应以夫为纲,若夫君劳于事业,女子应体恤为他分忧解难,做他无暇顾及之事。” 童天心声音娇柔,一字一句念得缓慢而温和。 “还未拜礼,九公主就一口一个夫君,这是否有些不妥?”左芷姗继续反驳。 童天心此时看向宁王,微微低下头:“自从圣上允诺这门亲事,天心心中就一直视宁王为夫君。” 真不要脸!要不是碍于身处皇宫之内,皇上跟皇后在场,左芷姗估计已经跑过来揍她了,咬牙说了一句:“九公主真是贤德。” 左芷姗不再多话。 花离荒不动声色,淡定得很。 只是在花囹罗看向他的时候,立刻就抓到了她的视线回视,眸光如注。 花囹罗鄙视了一眼,别开头,是不是觉得有女人争抢,他心里特别得意?他要是敢三妻四妾,她就一刀把他变太监! 想到这个,花囹罗立刻暗自给了自己一个闷棍,想什么呢?还真的因为连理书,对号入座了啊? “那女人挺厉害。”青羽鸾翎跟花囹罗说悄悄话,“估计你要跟她争,你得吃亏。” “我干吗跟她争啊……”花囹罗推开周晓安的脑袋,“别在那脑补些有的没的。” “你属乌龟你知道的吧?” “你属甲鱼。” “……” 半斤八两,物以类聚。 宴会继续。 皇后忽然说道:“本宫记得三殿下刚来那会儿,用鸾凤琴弹了一首相思,甚是动听,不知今日还能否听到三殿下的琴音?” “九千流的琴音能入皇后的耳三生有幸。”九千流眉目染笑,却抱歉又道,“只可惜自从手受了伤我就无法再抚琴,让皇后失望了。” 受伤?之前在红颜坊不还经常弹琴么? 花离镜微微偏头看向他,须臾又将视线转回去。 “那就可惜了。”皇后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到另一侧,“十千流公主第一次来西岐,可还习惯?” “还行。” 回答的人是昨天花囹罗在梅园碰到的那位姑娘,原来她是九千流的妹妹十千流。 这么说起来,花囹罗忽然记起了之前在邕漓省东越国使馆内,也听到曲飒提到过这个名字,当时还让她避开这个人。 而昨天在梅园,清岚也说让她避开,这丫头除了看起来很傲气之外,也没有特别之处。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十千流忽然站起来,“都说宁王的部下各个天赋异禀,更是在宁王位居景阳殿之后,立下汗马功劳。我就想知道,这位是何人?” 十千流的手指向花囹罗:“她擅长什么?” 花囹罗没想到她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指着她问。 “属下是宁王的随官。”青羽鸾翎站起来帮花囹罗解围,也不客气地回视十千流,“随官擅长解读活卷宗。” “我没问你,我问她。” 靠,坐着中枪。花囹罗本来就打算不显山不露水,默默无闻地被忽视着,可今天就被十千流这么指,立即被众人盯上,心里咒骂不止,站了起来。 皇上看向花囹罗,挑眉问:“似乎是个新人,面生得很,荒儿,此人是谁?” “她……”花离荒看向花囹罗,“是孩儿……” 花囹罗脸色大变,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公布她的分身吧? “新招的人。”花离荒最后说了这么两个字。 花囹罗松了口气。 “能被宁王看上,必然有一身本身。”十千流继续挑衅,“不如让她展示一番如何?” 花离荒目光慢慢落到十千流身上,目光一暗冷声道: “景阳殿每个人的存在都事关对外事务安排,十千流公主为何对景阳殿的新人探视究竟,目的何在?” “不过问问,宁王何必说得如此严重。” “居安思危,谨慎为妙。” 花离荒看了一眼花囹罗。 花囹罗松了口气,坐了下去。 此时,九千流却忽然转过身,看向她。 花囹罗一愣,傻傻回应他的目光。 九千流却只微微一笑,说道:“抱歉。” 花囹罗放下的心顿时又揪了起来,他这是为何说的抱歉。 他停顿了须臾,继而说:“本宫皇妹有得罪之处,还请多见谅。” 原来是因为这个说的抱歉,花囹罗看了他许久,目光一暗,点头笑道:“没事。” 九千流转过身去。 花离镜此时偏头询问九千流:“三殿下觉得,这酒跟镜儿酿的梅花酒比,哪个更好。” 九千流将杯中的酒慢慢饮尽,将酒杯放下,应答:“梅花酒。” “殿下喜欢镜儿很高兴。” 这宴请可真祸害,花囹罗只盼着快点结束,一群衣冠楚楚的人在那相互恭维,表面友好,被心里指不定想什么呢。 看到在场有人离席,花囹罗对青羽鸾翎小声说道:“我去下厕所。” 终于出了景阳殿,外边虽然寒冷,可比起室内的压抑已经好太多。 赶紧逃跑! 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道:“囹罗。” 这声音很是熟悉,花囹罗回头一看,走回来:“风华先生?你也过来了。” “嗯。”风华点头,虽然微微笑着,但眉宇却没有完全舒展,“介不介意跟我走走?” “当然不介意。” 两人沿着回廊散步而行,风华忍不住问:“你就没什么话要问我的么?” “嗯……”花囹罗想了很久,摇摇头。 “真是拿你没办法。”她不主动,只好他主动问了,“见过三殿下了么?” “见了。” “感觉如何?” “感觉啊……”花囹罗无奈道,“他好像不愿意认我了。” “那你也不问问他,为什么不认你了?” “如果他有意不认,我问了会得到什么答案?抱歉还是什么的,我不要。” 花囹罗原来以为自己面对这样的事时,一定会哭,可她觉得心里很苦闷之外,却没有哭。 也许是无法从九千流那里感觉到背叛吧。 毕竟,她给他的,比起他给她的少了太多。所以即便难过,也还是觉得,如果九千流觉得那样更好的话,那么她不会有怨言。 又或许,习惯了她跟九千流的相处方式就是那样,她习惯等着他给然后她要。 “那如果是别的答案呢?囹罗,你真不怕会失去他么?” 失去两个字,很锐利地割破花囹罗的退却。 “失去,是什么意思?” “或许三殿下不是不愿意想起你,而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