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1 禽兽（6）

    有多久没有和爸妈一起生活了？

    顾念简单想了想，大概将近两年时间。

    那一次，她外派去霓虹进行长达半年的培训考察，回国时拎着大包小包，一个半人高的大箱子，肩上又背着装满的双肩包。

    衣物、特产、资料……以及更多的，代购礼物。

    几乎是拖着箱子走出机场，在接机口看到等候的顾爸爸。

    顾念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接过箱子，左手推着半人高的大箱子，右手将手拎的免税店袋子架在小箱子上，肩上还背着顾念的双肩包。一路谈笑风生，走去出租车上客区近十分钟的路程，脚下生风，似乎连喘都没有过。

    不过也就是两年而已。

    顾念脚步停下，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她可以清楚的听到顾昌德压抑不住的喘息声，粗嘎又急促，毫无规律，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少了一拍，又会在毫无准备的时候突然大声。

    明明是隆冬，额角却满满都是汗水。

    顾昌德看顾念没说话，以为还在怪他，继续开口说道，“你别怨爸……”

    “不会。”顾念打断，望着额角那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进毛衣领口，大步向前，扶着那袋米，将米从顾爸爸肩上放在地面。

    “你在这等着，我把车开过来。”

    顾昌德点头，抹了把额角的汗，“好。”

    米袋也不过20公斤，远远不及当年回国的大包小包。

    顾念开门，坐在驾驶座，启动车子，启动了连续三下都没启动起来。

    事事不顺。

    两年前与现在的画面反复在眼前交错，她捂着头，手肘撑在方向盘上，闭上眼睛，长长的叹息。

    爸爸老了。

    她从小的盖世英雄，没有办法再当她的英雄了。

    原来一个人变老，真的就只是一瞬间。

    接了爷爷奶奶，将车停在楼底下。大概是预料到买了过多东西，穆子言早早在楼下等候着。

    顾念留下来停车，顾爸爸带着爷爷奶奶先上楼休息。

    穆子言站在车位附近，一派悠闲跃跃欲试的姿态，“大采购的成果呢？”

    “后备箱里。”顾念拔下钥匙，在钥匙上找到开箱的键按下，“刚好，帮我一起拿上去。”

    “比我想象的少，我原以为你要搬空一个超市。”

    他一边说笑，左手已经拎起米袋，嘴上还劝着，“别动，我来就可以，这种塑料袋看起来虽然轻，但受力面积小，你手指那么小，经不起勒。”

    “再小也是骨头，又不是塑料，一折就碎了。”顾念呸。

    穆子言右手拿着袋子，向前走去，笑道，“我看差不多。”

    “呸！”顾念毫不犹豫的再呸，跟着穆子言走向电梯。

    顾昌德前脚刚上电梯，电梯停在十八楼，缓慢的一层一层挪下来。

    等待的过程中，穆子言依然提着米袋和购物袋，悬在空中，都隔着一定高度。

    “你可以放下来的，我们家电梯有点老，下降速度奇慢。”顾念看着数字，说道，“而且一会出门还要爬半层楼梯，能省点力气就省点。”

    “这地脏，食物摆在地上不太好。”穆子言拒绝，咧嘴一笑，弯下腰凑近，“心疼的话，亲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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