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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怎么一回事，埃文？我记得我们之前对于孙继海的前途已经有了共同看法。”

    埃文笑笑，没有马上回答唐恩的疑问，而是说起来艾伦的事情。“你不是总对我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吗？你知道艾伦一直在外面给新球场的工程寻找赞助。他先找到了阿拉伯人。阿森纳的酋长球场就是阿联酋人赞助修建的，只用了十年冠名权作为代价。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合适的价格。不过……”他摊摊手。

    “阿拉伯人同意为这个工程注资，可他们要求在俱乐部们设置一个代言人。名义上是监督他们的钱是否用到位了，实际上……我不说你也应该能够理解吧？”

    唐恩点点头。

    “我可不希望在俱乐部内增加一个我完全不熟悉的高层管理员，不管他背后代表多少钱。”埃文·多格蒂笑着说道，却让唐恩了解这个男人实际上也是权力欲望很重的人。

    “而中国在这场世界性的金融危机中表现还不错，所以艾伦将目光投向了那里……”

    他说到这里唐恩终于插话了：“你们找到了中国大财主？”

    “还没。”埃文摇摇头。

    很奇怪，唐恩却有些遗憾。

    “所以重新考虑一下和孙继海地合同……是想要向中国的潜在投资者们做出某种暗示吗？”唐恩可不傻，他很快就理顺了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唐对我说，中国国内对他们自己的足球非常失望。在这样的情况下，唯一还能让中国球迷感到一些骄傲的，除了唐自己之外，就是依然还在森林队踢球的中国球员孙继海了。他现在是中国唯一一个还在欧洲顶级联赛踢球的球员。”

    当初在科特布斯踢球地邵佳一已经被球队挂牌出售卖到了德乙。郑智也还在英冠挣扎，每次都有传闻说某某英超球队看上了他，最终也不过是中国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至于那些曾经被寄予了厚望的年轻球员们……如今混得也都不怎么样。

    在这样的背景下，那些中国球迷也只能把孙继海和唐当作唯一的慰藉了。

    唐是中国教练的希望，孙继海……自然不会是球员的希望，但是他早就可以算作中国海外球员中最成功的一人了。而且估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后来者能够超越他如今的地位——中国留洋球员第一人、中国球员欧洲赛场出战第一人、中国球员欧洲赛场进球第一人、中国球员欧冠冠军第一人、中国球员英超联赛冠军第一人、中国球员双冠王第一人……无数“第一人”的帽子被热情的中国媒体和球迷们扣在他头上。

    看看这些成绩，确实当得上“中国球员最成功第一人”的称号。

    哪怕他现在年老体衰，出场次数寥寥无几，只要看看每年新赛季开始后他还在森林一线队名单中，对于那些已经别无他求的中国球迷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唐恩觉得很悲哀。这个国家足球最大的安慰竟然只能在森林队打二线替补，而且已经处于被球队抛弃的边缘了。

    “我明白了。”唐恩点点头，“我会重新考虑给孙继海一份新合同，但是他必须接受降薪待遇。要知道，他并不在我的新赛季计划内。”

    更悲哀的是，这位最大的安慰对于森林队来说已经几乎毫无竞技价值。能够让他留下来的唯一原因，只是因为俱乐部希望用他来做招揽中国资金的幌子。从一名职业球员变成了一个挂在门前吸引金主的旗子。

    埃文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唐恩则看着桌子上两家俱乐部的问价传真发呆。

    如果他要这两家俱乐部自己报价，孙最多还能值多少钱呢？

    一百万？还是一百五十万？或许……连一百万都不到？

    孙继海在球队内的存在感很低。或许是因为他是一个中国人，比较低调，生活习惯和其他欧洲队友们也不尽相同。他从不参加那些会找很多性感女郎来调节气氛的派对，也不去什么夜店放松消遣。每天训练完之后就独自开车回家陪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在自己家后院的草地上陪自己的孩子玩耍一番。唐恩在前年春节的时候曾经陪唐一起去孙继海家中过了一个小小的春节，那次唐和孙继海在用汉语聊天的时候，孙继海提到自己的愿望——“其实没啥愿望，我一个人在这边赚钱，养活老婆孩子，不努力怎么行？我的愿望就是努力赚钱。在还能赚钱的时候多赚点钱，退役之后才能过上好日子。其他的我都不去想了……队友们对我其实都很好，但是我和他们玩不到一起去。我们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的生活简单到有些乏味，可他早就习惯于此。在诺丁汉踢球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工作。他的孩子已经在诺丁汉上学，接受英国教育。但是等到他退役之后，唐恩相信这一家子一定会马上返回中国。凭借在英国打拼这些年的积蓄，过上像任何一个普通中国人那样的生活。

    ※※※

    孙继海并不知道围绕着自己，俱乐部和中国就这样联系了起来。也不知道他的命运前途因为这些事情而得到了一些改变。

    之前他的经纪人已经通知了他，有两家英冠球队希望他加盟。孙继海的意思是要看森林队怎么说，反正还有一年合同到期，他并不着急把自己卖出去。一年之后以免费的形式加盟那些球队，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吸引更多的买主。

    除此之外，在球队休假结束之后，他只是每天准时来训练场参加训练，训练结束之后再开车回家。偶尔接待几个从中国来的媒体记者，在训练场外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给那些中国留学生们签名，同他们合影留念。日子过得向以前任何一个赛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