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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梦枕不想吃药,但杨无邪赞同我的观点,劝着苏梦枕把药吃了下去。我给杨无邪竖了个大拇指,然后描绘起了那一夜发生的事情:“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躺在屋顶上一边看星星,一边收敛气息,想象自己是大自然中的一抹夜色。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男一女在桥洞底下的对话,他们提了雷损,提了苏公子,还提到了我,于是我很快确认了他们的身份,正是雷媚和方应看。” 我将雷媚与方应看对话的重点说给了苏梦枕和杨无邪听,杨无邪的反应比苏梦枕更惊讶:“都说小侯爷有一个念念不忘的初恋……莫非是姑娘?” 我十分佩服杨无邪,不愧是收集整理情报的人,一下子就能找到方应看针对我的动机。我轻轻点了点头,回答道:“是,五年前,我与方应看相识相知,引为知己,那时候他还不是神通侯,而我则因为落水失去了旧日的记忆,并不知道自己是六分半堂的大小姐,只以为自己是普普通通一田纯。” 苏梦枕这下也变得十分惊讶:“……五年前你竟也落水失忆过?” 我苦笑了下:“也许是我与那西湖的水有缘吧,两次落水两次失忆,而我如今拥有的,也不过是这五年来的记忆罢了,五年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已全无印象了,所以我依然认为自己是田纯而非雷纯。” 苏梦枕这才恍然道:“难怪那日在神通侯府,方应看知道了你的身份后会神色大变,原来他一直不知道你的身份。” “是,直到那日你说破了我的身份,他才知道我原来是你的未婚妻,所以他很生气,觉得我一直在耍他玩。可我认识他时,又哪里知道自己有一个从小订亲的未婚夫呢。”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何况我一直把他当朋友,并不知他心悦于我,我拒绝他后,他黯然神伤,便离开了杭州,直到那日街头偶遇,我才知他当上了神通侯,且换了个性子。” 当日苏梦枕从神通侯府将我从方应看的手中解救出来之后,我并未跟他解释那么多,毕竟那时我并不知道自己和方应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想来,是方应看太过偏执了,他并非念念不忘于我,只是因为被我拒绝,才会耿耿于怀至今,毕竟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鲜少会有女人拒绝他。越是如此,他越会想起那个毫不犹豫拒绝了他的我,他并非仍然喜欢我,只是想要征服我罢了。 杨无邪觉得我分析得很有道理,他顺着我的话说道:“若小侯爷真心喜欢姑娘,绝不会陷姑娘于危险的境地,更不会想要当着姑娘的面杀了雷损。他恐怕也非真心喜欢雷媚,只是利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想要渔翁得利罢了。” 我喝了口水,缓缓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但在雷媚心中,方应看的魅力显然要比苏公子大。如今她还未暴露身份,苏公子也可以利用她,转而给方应看一击,这还没有暴露身份的卧底,做起事情来应该更卖力才对,毕竟她要立功呀。” 就像莫北神和白愁飞,他们在被拆穿身份之前,也是兢兢业业为金风细雨楼搬砖的,他们虽然背叛了苏梦枕,但他们对金风细雨楼的贡献也是不可磨灭的,总结来说:这个江湖的卧底还都满敬业的。 苏梦枕提前服了药,又被方应看的事情打了岔,缓了缓神之后,倒是接受了雷媚的三重身份,并未有什么过激的反应,然后他提出了一个疑问:“雷媚与方应看的计划,你日夜兼程跑来告知我,却没通知六分半堂的人?” 这段时间,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都风平浪静,如果我提前通知了六分半堂的人,雷媚要刺杀雷损的消息早就传开了。苏梦枕便是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有了刚才的疑问。 我反问道:“我为何要通知六分半堂的人?我已说了与雷损断绝父女关系,自然不会管六分半堂的事。无论雷媚成功也好,失败也好,总归是他们自家的事情,与我无关。” 苏梦枕站了起来,走到了我的面前,垂眸望着我,问道:“你已与我解除婚约,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冒着被方应看抓走的风险跑来告诉我这个消息?金风细雨楼的安危,应该也与你无关吧?” 我觉得苏梦枕今日真的很难沟通,说话的态度也让人很想生气,只是我的气还没有生起来,就听苏梦枕喃喃自语道:“所以无情没有骗我,你心里还有我,并非是我一厢情愿,是不是?你穿了那嫁衣,说明你解除婚约另有苦衷,并非真的不想嫁给我,是不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梦枕的话,更何况屋子里并不止我们两个人在。于是我从怀里掏出金针,对苏梦枕说:“来,让我们扎几针冷静一下,杨总管,劳烦你帮我按住苏公子,让他躺下来闭上嘴,我替他好好检查一下。” 杨无邪很配合地按住了苏梦枕的肩膀,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苏梦枕竟真的乖乖躺到了床上,闭上了嘴巴,一副让我随便扎的样子。我看看杨无邪,又看看苏梦枕,觉得他们的关系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在苏梦枕的配合下,我把他扎成了一个刺猬,然后,我喂他吃了一颗安眠丸,又将装满了助眠药物的香囊放在了他的枕边。苏梦枕很快睡着了,我将他头上的针一根根拔除,觉得还是睡着了他比较可爱。 等替苏梦枕盖好被子后,我将给苏梦枕配置的药丸交到了杨无邪的手中,交代道:“每日睡前让苏公子服用一粒,七日之后我再来给他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