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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身为这座山的主人,才能这么简单地将主君从他们身边带走。 几个付丧神几乎把整座贵船神社都清洗了一遍,也找不到那位神明的神国入口在哪里。 也是,神国是每一位神明所独有的领域,没有掌控者的允许,别说进入了,连摸到大门都是不可能的,哪里会这么容易被他们给找到。 三日月走到廊上,无视柱子和墙壁上随处可见的刀痕血迹,还是像以往在本丸赏月看花那样自然闲适:“已经天亮了……” 髭切越过他的身形向那间屋子看了一眼,接触到地上漫开的一滩血后就收回了视线:“找阴阳师吧。” 他冷静地在脑海里一一想出各种方法又将它们排除:“寻觅神国这种事情,是阴阳师最擅长的。” 三日月没有立刻赞同,而是想了好一会,然后有点惊讶似的望着这位比他还年长一些的同僚:“髭切殿难道找不到主君的下落么?” 他的语气有点奇怪,好像是看见了什么不能理解的现象。 髭切比他还莫名其妙,这么多付丧神几乎要把整座贵船神社都翻过来了都没能找到家主的下落,三日月凭什么以为他会有比今剑还高的侦查值? 他的停顿立即让三日月发现了问题出在哪里:“真名。” 审神者的真名在本丸中只被髭切掌握着,连他最为信任的药研都不知晓。这么重要的东西,却因为髭切向来表现的单纯无害甚至有点傻白甜,而被所有付丧神给忽略了。 不要说别人,恐怕不是他的提醒,连髭切自己都忘了这回事。 名字是寻觅的媒介,比任何花哨的术法都管用,浅金发色的付丧神抿紧了嘴唇,再次用手套擦了一把染着血和不知哪来的尘土的脸:“我知道了。” **** 盘踞在王座上的龙亲昵地缠着属于自己的人类,在他身上留下斑驳的红痕,然后一点点用术法抹消掉,长长的黑发缠绕在深蓝的龙鳞上,柔韧的躯体被失去了理智的神明紧紧拥抱着,神明重复着亲亲摸摸抱抱然后抹消掉痕迹的举动,像是一个偏执的神经病。 而神宫寺泉则睁着眼睛看着上方苍茫的冰霜穹顶。 他有点搞不清自己现在的状况,说是混乱也行。 所有的记忆都安居在原地,但是经过缜密的思考,他怎么都不能够理解自己一些奇怪的举止。 为什么会为了挽救十束多多良而放弃生命呢?为什么会允许太宰治用自己的生命安全为筹码作赌呢?而且……为什么会对髭切那么纵容呢?这都是和他一贯的行为方式相悖的选择。 他好像丢失了点什么东西。 神宫寺泉给自己下了个结论。 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神宫寺泉想着,让他违背自己活下去的目标做出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这东西听上去也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丢了也没问题。 “你在想什么?”占有欲爆表的神明用一双金黄的竖瞳凝视面前的人类。 他获得了这个灵魂,这个身体,一个干净的、未曾有别人进驻过的心,但是他忽然又不满足了起来。 抓住他,从肉体到思想,必须抓住他。 堕落的神明想着。 “你想要什么吗?财富?权力?力量?还是其他的什么?”神明抛出了自己的诱饵。 神宫寺泉蹙着眉头,对于有人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的行为没什么感受,几乎是坦然地面对着高龙神的引诱:“唔……我并不向往那些东西。” 神明停下来,搜寻着往常人类向他祈祷时所要的东西:“那迷惑人心的力量?还是永恒的生命?” 神宫寺泉眨了一下眼睛。 高龙神没有发现他的触动,继续在思索着:“青春与美貌……只要你停留在吾的神域里,就不会有衰老的那一天,那么人间的享乐呢?” 他再次看向神宫寺泉时,黑发的少年已经恢复了平淡的表情。 “吾可以给你至高无上的欢愉,人间的美人任你挑拣,你要多少都可以。”说出这种话的高龙神表情正常极了。 神宫寺泉愣了一下。 他知道神明都是些无节操的东西,但是能把戴绿帽说的这么自然且清新脱俗的,也算是一种天赋技能了吧? 神宫寺泉贪恋的当然不是什么美人,事实上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以往他追求的是活下去的信念,可以等同说是在追求永恒的生命,但是很奇异的,在被剥离了某种东西后,这样的执念也随之消失了。 简而言之,他现在就像是一个空壳,没有目标,没有希望,没有前进的方向。 让他停留在这里也可以,或者让他现在就去死也行。 我现在有点不正常,神宫寺泉想着,可是我不知道哪里不正常,那这样也挺好。 缠绕在他身体上的龙昂起头,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 “有一股臭味……”深蓝的龙低吟着,只是一瞬间就判断出了来者的身份:“九尾狐?胆大包天。” 花费了巨大代价才能站在宫殿门口的青年眼尾深红,戴着一张半脸狐狸面具,露出的鼻梁和下巴线条精致到无与伦比,深黑的长发末尾被削短了一截,有些凌乱地披在背后,衣服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但这样的狼狈也不能掩饰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绝顶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