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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居郎恪尽职守,不想给他看,就用手挡着,他二人争执不下。 此时一个内侍迎面匆匆走来,在他二人面前停下,弯腰行礼:“陛下,小韩大人。” 傅询把东西还给韩悯,背着手,端起架子:“何事?” “宋国使臣求见。” 便是宋国的广宁王赵存与荣宁公主。 大概不是很想见他们,傅询淡淡道:“朕今日不得闲,请他们回去。” 内侍领命下去,韩悯把自己的起居注收好。 他道:“我去桐州的时候,在去舟山的路上,也见过他们。” 傅询道:“我知道。” 在收到韩悯的传信之后,他就让人去查了,韩悯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种事情。 韩悯又问:“陛下怎么看?” “你受委屈了。前几日赵存向朕要一只鹰,朕也没给他。” 韩悯皱眉道:“我不是说这个。” 傅询一下子就笑了:“你放心,我也不会娶公主。” 韩悯哽住,他分明也不是说这个。 还没来得及再说话,那边的内侍要引着宋国使臣出宫,正经过前边的宫道,那广宁王赵存一扭头,看见傅询,笑着唤了一声“齐国陛下”,就上了前。 而荣宁公主戴着面纱,跟在他身后,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毫无波澜,垂眸跟在兄长身后。 他二人上前,各自行礼。 赵存行了礼,低着头,笑着道:“原本想着来给陛下请安,不料却在这儿遇见了。荣宁,来,见过……” 他转身向着荣宁公主,一抬眼,这时才看见站在傅询身边的韩悯。 话也顿住了,荣宁公主福了福身,冷淡道:“见过陛下。” 赵存还是说不出话来,她觉着古怪,抬起眼眸,也看见了韩悯。 今日韩悯穿一身起居郎的正红官服,比起那日山中寺院中素净的模样,更加端方。 红衣在日光下更加浓艳,他没有戴官帽,乌发简单地挽起来,面白似玉。而今看见他们,微微抿着唇,没有太多的表情。 韩悯退开半步,向他们作揖。 赵存回过神:“不知这位大人是?” 不等韩悯开口,傅询便道:“朕的起居郎,韩悯。” “小王冒犯了,从前见的都是楚大人和于大人,不认得韩大人。” “既然是请安,请过了就回去罢。” 傅询传来内侍,让人把宋国使臣送回驿馆。 * 宋国使臣被安置在城东的驿馆里,除了他们带来的宋国随从,外边还有齐国侍卫看守,伺候的下人,也有部分齐国人。 广宁王与荣宁公主回到房中,荣宁公主一言不发地坐在圆凳上,揭下面纱,脸色冰冷。 赵存倒了杯茶,推到她手边:“好妹妹,你又怎么了?” 荣宁公主不语。 赵存耐着性子,哄了她半天,她这才开口:“齐国皇帝分明无意于我,你为什么三天两头让我过去给他请安?” “究竟是齐国皇帝无意于你,还是你无意于他?” “我二人根本两相无意。” “古往今来,和亲的公主连对方都没见过,齐国皇帝正当壮年,模样举止都是上等,你还有哪里不满意?” 荣宁公主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死死地盯着他。 赵存也自觉失言,忙改口道:“你若是不愿意,那便算了,以后不让你去了。” 她抬起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兄长先走吧,我累了。” 赵存看了她一眼,摸不准她是恼火,还是怀疑,再将茶杯往她那里推了推,就出去了。 门扇关上时,荣宁一拂衣袖,将案上茶杯扫落。 此来齐国,名为出使,实为和亲。 她与哥哥原为不受宠的妃嫔所出,若不是这次出使,她也不能从旮旯角里被挖出来。 她自然不愿意遂了父皇的意思,嫁到齐国。 原以为兄长是个草包,一朝得势,便只晓得吃喝玩乐,却不料入了永安,兄长竟是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分明是要逼她就范的模样,透着一股古怪。 * 福宁宫里,用过了早膳,傅询在书房批折子,韩悯坐在一边记录。 忽然,傅询开口道:“你对宋国那边怎么看?” 韩悯放下笔,想了想:“宋君打的是长远的主意,知道宋国在国力上比不过齐国,便寄希望于我大齐自身变化。” “对,你继续说。” “我记得,先皇在位时,宋国也嫁了一位公主,两位郡主。想是宋国尝到了甜头,所以这回非把荣宁公主安排进来不可。” 傅询双手按在膝上:“是,先皇暮年,对那位公主可谓是盛宠,常带她出入各处。我那时在西北带兵,几次小战里,吃过宋国人的暗亏,原先不明白,后来就知道了。” 所以在继位之后,他立即与太后商议,将先帝留下的后妃,全都送去尼姑庵念经。 至于那位公主,既然先皇喜欢,就送去陪葬了。 不过这种事情太过血腥,他不会说给韩悯听。 韩悯又道:“倘若两国交战,宋国拼死抵抗,我齐国虽能胜,大约也只是险胜,而耗费的财富、民力与士兵不计其数,为宋国土地掏空府库,不太值当。急着开战,一时间难以收手抽身,恐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