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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只坏鹰,你想做什么?” 韩悯抹了把脸,气愤地捏住它的翅膀,像抓鸡一样抓住它。 山门那边,几个侍从撑着伞,几个侍从提着裙摆,被簇拥在中间,戴着面纱的女子抬手屏退眼前的人。 她看了一会儿,身后有人上前来,问道:“荣宁,怎么了?” 女子指了指提着苍鹰要走的韩悯:“我觉得有意思得很,所以一时间看呆了。” 那人便道:“一只鹰罢了。你等着,兄长去帮你买来。” 他一抬手,唤来一个侍从:“去,问问那人,他那只鹰多少钱肯卖,本王跟他买了。” 那侍从很快就去了,朗声喊住韩悯。 韩悯正和柳停一同,要进寺院的大殿里,手里还像抓鸡似的,抓着萝卜头,忽然听见有人喊他,回头看去。 那侍从广绣博带,奔走起来,倒是仙气飘飘。 他行了个礼:“这位公子,我们家主人想买你这只鹰,请你开个价吧。” 韩悯便道:“不好意思,这只鹰是友人送给我的,我也养在身边养了许久,我不卖。” “多少钱都行,我们家主人的妹妹实在是喜欢……” “实在是不好意思,多少钱也不买。” 说完这话,柳停就拉着他要走。 那侍从说不过三句话,见他油盐不进的顽固模样,就有些恼了。 “你这人,你可知道我家主人是谁?我家主人要是搬出身份来,那就不是花钱买的事情了,你还得把东西双手奉上。” 韩悯目光一凝,与柳停对视一眼,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我家主人就是宋国广宁王,我家主人的妹妹,就是宋国荣宁公主。” 不巧不巧,昨日才与傅询说起他们,今日他竟比傅询先遇见他们了。 韩悯还没来得及说话,寺门那边的华服男子就快步上前,一边走,一边道:“怎么回事?买一只鹰也这么慢?” 想来这位就是广宁王赵存。 韩悯看向他,见他模样不善,心中也十分不悦。 他走到韩悯面前,将那侍从推开:“请开个价。” 话里说的是“请”,口气却盛气凌人。 韩悯才要开口,柳停就抬手将他挡在身后:“这鹰是我师弟心爱之物,他不想卖,阁下就不必强买了,多谢厚爱。” 柳停拉着他要走,当着众人的面,赵存觉着自己被下了面子,下不来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伸手要够住韩悯的肩:“站住。” 却不料萝卜头一个扑腾,狠狠地抓了他一下。 他的手背上顿时出现三道血痕,鲜血淋漓。 赵存哀叫一声,迅速缩回手。 韩悯回头:“不好意思,它以为你要动手。”他顿了顿:“所以你是要动手吗?” 他与柳停久久不进去,里边的卫环与小剂子便出来看看。 卫环摘下腰间佩刀,将韩悯往自己身后一拽,小剂子顺势抱住他。 “谁?谁要动手?” 赵存怒目,气急败坏地大喊:“人呢?都给我滚过来,我都被这畜生抓了,滚过来!” 此时雨势转小,见他们争执不下,还闹得这么厉害,那位戴着面纱的荣宁公主,在众侍从的簇拥下,也不得不上前了。 她才要开口,忽然瞥见韩悯腰间瞥见,再定睛一看,立即就退开一步,行了个万福。 她轻声道:“公子,我兄长一时鲁莽,冲撞了公子,小女子在这里代兄长向公子赔罪。” 听她这样说,赵存气得脸都青了,好像又不能驳了自己妹妹的话,脸色再变了几变,终究没有说话。 既然如此,韩悯只道:“不妨事。不过,原来诸位王爷公主,在宋国只要亮出身份,旁人就会把东西乖乖地双手奉上。在我齐国境内,王爷公主的身份,原来是两国通用的么?” 荣宁公主很快就笑着道:“自然不是的,此事不过是我兄长着急了一些,我代兄长向诸位赔罪。” 而后寺院的师父们赶来,将他们分开,带去不同的厢房。 “斋菜已经齐备,请诸位施主随我来。” 禅房里,赵存气得咚的一下坐在软垫上。 他对荣宁公主道:“你怎么……” 荣宁公主忙道:“兄长先别急着生气,你猜,我方才在那位蓝衫公子身上,看见了什么?” “什么?” “他的佩剑,上刻一个‘询’字。我记得齐国皇帝,名讳为‘询’。” 赵存大惊失色:“你是说?”他又犹疑道:“可是,方才看他文文弱弱的,哪里像是十五岁就在西北带兵的人?你是不是搞错了?” “错不了。”荣宁公主笃定道,“齐国上下都会避讳这个字,绝不会把这个字刻在剑上,也没有人会把这种贴身的东西送给别人,何况是皇帝。说不定,他只是看起来文弱。” 赵存拍拍胸口,舒了口气,还心有余悸:“幸好你拦下我了,要不可就糟了。” 他忽然又想起什么:“那你说,齐国皇帝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我也不知。” 荣宁公主暗中抬了抬眼,看向赵存。 赵存果然如她的意,抚掌笑道:“我知道了,他一定是知道你今日要经过此地,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我妹妹方才进退有礼,想来定会让他一见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