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荆寒章:“……” 荆寒章木然道:“你不是说只想安安稳稳在京都城活着吗?争储就是一趟浑水,你为什么想要掺和?” 晏行昱道:“因为我想帮殿下。” 荆寒章彻底无力了:“你什么都别做,好好护着你自己就是帮我了——别胡说八道了,今日的话我就当没听说过,往后别再提。” 晏行昱:“可……唔。” 荆寒章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困在自己怀里,咬牙道:“闭嘴吧你,你平日里瞧着胆子跟鹿似的,怎么到了你殿下跟前,就能说出如此胆大妄为的话?要是换了旁人,早就把你下大狱了!” 晏行昱:“唔?” 荆寒章:“别五六七八的了,快睡,明早还要送你回去。” 他说着,放下了手闭上眼睛,不再理晏行昱。 晏行昱也没挣扎,反而往荆寒章怀里又缩了缩,他小声道:“我能帮殿下得到皇……” 他还没承诺完,荆寒章倏地张开眼睛,威胁他:“你再胡说八道,就真的去地上睡。” 晏行昱这才不吭声了。 身处陌生的地方,晏行昱却罕见地睡着了,且一晚上都在做那个花朝节的梦。 翌日天还没亮,荆寒章就把睡得迷迷糊糊的晏行昱叫醒,要送他回将军府。 晏行昱很少睡这么沉过,被叫了好几声才翻了个身,含糊地不知说了句什么,继续将自己埋在被子里,不愿意起来。 荆寒章拍他的脸:“晏行昱?快起,我们要回去了。” 晏行昱眉头轻轻皱着,根本不想睁开眼睛。 荆寒章还从没有叫过人起床,大概觉得很新奇,看到晏行昱一副困倦得要命的样子,起了坏心,坐在床沿催魂似的叫他。 “晏行昱。” “晏行鹿。” “起啊你。” 喋喋不休,烦得要命。 晏行昱终于被他吵得迷迷瞪瞪睁开了眼睛,他被闹醒也不生气,还乖乖地喊了声:“哥哥。” 荆寒章:“……” 好在荆寒章之前受过这一暴击,很艰难地崩住了要变色的神情,古怪道:“起床了。” 晏行昱浑身都没有力气,恹恹地说:“殿下,我要装病了。” 荆寒章:“?” 晏行昱这次装病极其敷衍,只是按了一下胸口,就干净利落地朝荆寒章艰难伸出两只手。 “想要殿下抱我一下。” 荆寒章:“……” 上瘾了是吧?! 第37章 姑娘 你才是小姑娘。 荆寒章不想耽误时间, 没好气地把晏行昱抱了起来。 晏行昱还没醒盹,被抱在怀里轻轻晃了两下,才终于清醒了。 荆寒章拿来自己留在大皇子府中的常服给晏行昱, 道:“快穿好, 晏沉晰要早起点卯, 可不能碰上他。” 晏行昱点点头,将那过于大的衣裳一层层穿在身上。 袖子有些长, 晏行昱便将两只手握在一起放在腰腹处,以一种猫揣手手的姿势堪堪掩住宽大的衣袖,看起来乖顺得不行。 荆寒章给他系上了大氅, 瞧见他这个乖巧的动作, 噗嗤一声乐了。 晏行昱疑惑看着他。 荆寒章没解释,带着他回了忺行街。 晏行昱不想他再去将军府冒险,道:“殿下先回宫吧,我自己回去。” 荆寒章点头:“那你今日还进宫上课吗?” 晏行昱想了想, 按照晏修知的性子,恐怕不会放他进宫。 “八成不去了,我会让哥哥进宫和林太傅说一声的。” 不知怎么的,荆寒章突然有些不满了, 他双手环臂,哼了一声:“你是不是见了谁都会亲昵的叫哥哥?” 晏行昱疑惑道:“晏沉晰的确是我哥……” 荆寒章瞪他一眼,晏行昱微愣,才改口道:“我长兄。” 荆寒章舒心了点,又问:“那晏重深呢?” 晏行昱歪头:“二哥。” 荆寒章这才放过他,道:“我大哥下个月初就要从边境回来了,晏重深应当也会一同回京,他性子温润, 比晏沉晰不知好了多少倍,你往后和他玩。” 晏修知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晏沉晰是惊蛰卫统领,二儿子晏重深是大皇子麾下将军,战功赫赫。 晏修知一直以两个儿子为荣,不知道借此嘲讽了晏戟多少次。 晏行昱想了想,自己是个无用怯懦的瘫子,晏为明又是个人人厌恶的纨绔,晏戟……被晏修知嘲讽,好像也是理所当然。 晏行昱突然同情起他父亲来。 “去吧。”荆寒章道,“到时候我会去城外接我大哥,你若想去,我带你过去。” 晏行昱点头:“好。” 荆寒章又叮嘱了几句,感觉自己怎么突然啰嗦起来,立刻闭嘴,转身就走。 只是还没走两步,忺行街口就传来一声厉喝。 “谁在那里?!” 荆寒章:“……” 晏行昱:“……” 两人流年不利,又被逮住了。 晏行昱匆匆回头,借着宽大兜帽的遮掩扫了一眼,发现正是握着刀正要出门的晏沉晰。 晏行昱:“……” 更倒霉了! 晏行昱立刻道:“殿下别被兄长瞧见,快走。” 荆寒章:“那你……” “我不会有事的,他是我兄长。” 荆寒章这才放心,脚尖一点,直接飞身越过一旁的高楼,转瞬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街道。 只是跑了一会,荆寒章突然一个紧急停下,在空荡荡的长街愣了半天,才突然骂了一声。 “不对,我听他的话干什么?!谁准他命令本殿下的?!” “又不是偷情!?我跑什么跑?!” 他是七殿下,就算大清早的在忺行街放鞭炮,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更何况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在那站着。 荆寒章有些懊恼,转头怒气冲冲地跑了回去。 荆寒章离开后,晏行昱捂住兜帽,挡住脸正要往前跑。 因为摄政王府丢失宝物之事,晏沉晰十分警惕,看到这两个看不见脸的人天还没亮就在将军府墙外鬼鬼祟祟的,八成在打什么鬼主意,所以出言威喝了一声。 没想到这两人像是被捉奸在床似的,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晏沉晰直接握着刀冲了上去,打算瞧瞧到底是哪个宵小敢打将军府的主意。 他身手极高,几乎是转瞬就追上了那穿着大氅的少年,一把扣住他的肩膀,厉声道:“你是何人?!” 少年被抓住,立刻捂住脸就要往下蹲,整个身子几乎都缩到大氅里去。 分明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架势! 晏沉晰更加确定这是贼人,直接将兜帽一摘,打算看一看他的真面目。 兜帽猛地被扯开,因为力道极大,还发出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 晏沉晰:“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对上晏行昱琉璃珠子似的纯澈眸子。 晏沉晰:“……” 晏沉晰僵在原地,清晨的薄雾带着凛冽的气息呼入,让他不受控制打了个寒颤。 “行昱?!” 晏行昱抱着膝盖,有些讨好地看着晏沉晰,怯怯道:“哥……长兄,行昱、行昱只是出来散散步。” 晏沉晰:“……” 晏沉晰沉默看了他半天,终于将思绪稳住,他冷冷道:“出来散步?用什么,你那两条瘫腿?!” 此前晏沉晰一直不敢在晏行昱面前提双腿的事,怕他会伤心难过,但没想到这个小崽子竟然是在装瘫,且还骗过了所有人。 晏沉晰差点被他气笑了,又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把装鹌鹑的晏行昱强行拽了起来,冷声说:“方才和你在一起的人是谁?你们大清早的在这里做什么?说。” 晏行昱特小声说:“我能先问兄长一个问题吗?” 晏沉晰看他能问出个什么花儿来:“问。” 晏行昱扯了扯被撕开一道口子的大氅,讷讷道:“这大氅是殿下送我的,被兄长扯坏了,能、能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