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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恸儿昨夜有些许发热,别扰了他,宣孙敬前来候着,请脉后着人前来回话。” 玄湛抬手取了一旁小太监躬身奉着的朱漆托盘上的加急奏本,一边一目十行的看着,一边低声吩咐着。 福全一听,忙低声应了,“是,奴才这就即刻着人去请孙大人前来。” 帝后是皇帝陛下的心尖子,这太极殿中,一切皆以小主子的贵体为先,福全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含糊。 “备些清淡的膳食候着,进了多少着人回话。” “是,奴才遵旨。” “今儿天似乎有些凉,衣衫鞋袜该换的换,恸儿起身后,别让他往含章殿去了。”殿门开着,暖阁中都隐隐透着一股凉意,秋凉已至。 “今儿中秋,昨儿朕吩咐送往王府的东西可都备妥了?” “回陛下,一切都准备妥善。” 说到王府,玄湛微微皱了皱眉,“云九还在雍州?王府中谁在管事?” 全安道,“回陛下,雍州的事务和受灾百姓还未安置妥善,云大人奉旨治灾,这一时三刻怕是脱不开身,云大人离京之后将府中一应事务都交于了云十一打理。” “可有纰漏?”谁人管事皇帝陛下自然是不在意,他要的只是不出纰漏。 王府这么多年没个正经主子,一应事务都是都是王妃临终托孤的家奴在打理,那人儿多年不在京中,云九掌管王府中的一应事务,几乎成了王府半个主子。 他身为帝王,自是不能插手一个王府的内务。何况没有那人儿在,一个小小的王府府邸,他压根儿就没有那个闲心去过问。 “回陛下,那云十一是云九一手带出来的,府中内务并无半点纰漏。” 说起这云家的家奴,那还真是藏龙卧虎。 自先代云王帐下出来的伙夫元帅算起至今,三军统帅就出了五个,至于领军打仗的将军更是惊人,足足有十七个之多,个个都是云家家奴出生! 云家以战立家,虽然每一代的云王都是领军打仗的奇才,但血脉单薄,可要论云家的元帅将军,这天下间绝无有谁能掠其锋芒。 皇帝点点头,“没有纰漏就好。” 又一次叮嘱福全仔细伺候那还未苏醒的人儿,皇帝才步出太极殿。 * 秋高气爽,晨间的风不疾不徐,王辅臣特意起了个早,早早的出门,着了一身便衣,直接去将好友拽了出来,让轿夫抬着一套官袍的空轿早早去到宫门前候着。 “这大清早的,你这又是有了什么感触啊我的清远兄?” 秦正阳黑着一张脸万般不情愿的被王辅臣拽着走,他昨夜挑灯处理公务至半夜,本以为能多睡半个时辰以免一会儿早朝站在大殿上打瞌睡,可这人倒好,大清早直接上门来拽! 听到那咬牙切齿的清远兄,王辅臣回过头来,有些无辜的看着身后的好友,“怀英兄,为何这般问?” 听闻这明知故问的话,再一看这人这装模作样的态势,秦正阳只觉得一口老血直抵喉咙口!相交几十年,对这老狐狸的脸皮,他真的要给他奉上不要脸三字的墨宝了!最好直接挂在他府门前,让世人皆来瞻仰瞻仰这大胤右相的风采! 见好友黑如锅底的脸色,王辅臣总算是良心发现,收起了那一副让人咬牙切齿的装模作样,放开拽着人手腕的手,拱了拱手笑道,“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不是,我给怀英兄赔不是了,平日里政务繁忙,你我皆不得闲,今日秋高气爽,又是中秋佳节,就想着邀怀英兄走动走动,活动一下这把老骨头。” 秦正阳黑着一张脸胡锤子瞪眼的瞅着好友,“清、远、兄,你可知道现在什么时辰?” “这是何解?”王辅臣一脸不解,这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他在说清早活动筋骨,可好友怎么又岔到现在是什么时辰上去了? 秦正阳磨牙,“右相大人可知近日兵部事务堆积如山,下官挑灯处理公务至半夜?” 听到好友抬出‘右相’‘下官’这样的称呼,王辅臣总算正了正色,“近日兵部事务是有些繁重,左侍郎一职又出缺,辛苦怀英兄了。” 听到这样的话,秦正阳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长袖一甩,将双手负在背后,缓步晃着往前行去,“还得多谢右相大人‘体谅’!” 熬了半宿,本指着晨间能多睡一会儿,昨夜睡下时还叮嘱了夫人晚两刻钟唤他起身,没想到,一大清早遇上这个败兴的老东西! 看着秦正阳的晃步向前的背影,王辅臣眨了眨眼。 嘿,说他胖他还喘上了! 气儿还没酝酿上来,想到近日以来兵部的诸多政务,王辅臣瞬间就歇了气,得得得,他心胸宽广,不跟这酸腐的人计较。 几步追上去,“是我的不是,怀英兄消消气……” 天光渐亮,静谧的长安大街也渐渐有了人声,离早朝还有些时辰,两人也不急,沿着长街缓步步往太和门。 “……安稳了这些年,我坐在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上,是一刻也不敢懈怠啊!” 当今皇帝陛下的心性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或许揣测不了,但是他的铁血手腕他们却是再清楚不过的! 前些年,朝廷内忧不断,外患也不少,攘外先安内,经过这么多年的折腾,内忧算是清得所剩无几了,接下来,必然是攘外! “是啊,边境这些年大致算是太平,可是前些年的帐,只怕咱们这陛下是记着呢。”这些年,随着朝廷的安稳,边境上那些骚乱也渐渐偃旗息鼓,但隔三差五,总有些不安分的在上串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