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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罢,不待玄湛反应,转身爬起来就走。 “恸儿——”玄湛心中一慌,急急从踏上跃起扯住他的手。 云恸被他扯得趔趄,有些站立不稳,最后却生生凭着一股执拗站住了脚,只是牵扯到了不适的身子,脸色更加灰败,转过来身,他淡淡的看着皇帝,“陛下还有何吩咐?” “恸儿!” “如若陛下没有其他的吩咐,微臣便告退了。” 云恸平静无波的开口,在池中热水浸泡近两刻钟却丝毫没有将他青白的脸色浸出一丝红晕,那张惨白的小脸儿看着就足以让玄湛心疼得几欲滴血了。 他按捺下心中的慌乱,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掌下的脸庞冰凉不已,他心中一沉,不顾他的不喜,直接俯身将那摇摇欲坠的人儿打横抱了起来,“全安。” “奴才在。”全安听到传唤,推开门快步进了屋。 “即刻传孙敬前来。” 玄湛抱着人边抬步往寝殿走边急声吩咐道。 “是是!奴才这就去!”看着抱着人疾步往寝殿行去的皇帝陛下,全安心中有了底,忙不迭的转身就跑了出去,“快!快去传孙太医——”全安急切的吩咐却在那一声近乎惊慌失措的厉喝声中戛然而止。 “不要传太医!” 玄湛急切的脚步也因为怀中人这突然厉喝声中缓了下来,“恸儿?” 云恸眼中闪过难堪,他甚至紧紧拽着皇帝明黄色的寝衣衣襟,近乎哀求的低喃,“不要传太医!不要传!” 玄湛看着他这般,心中也难受不已,他亲了亲他的额际,没有遗漏亲吻落下那瞬间,怀中本就僵硬不已的身子更加僵,“恸儿,乖,别怕,你身子凉得厉害,让太医来瞧瞧可好?” 怀里的身子凉得厉害,明明方才沐浴前还好好的,因是初次行这周公之礼,他虽小心仔细,可是到底还是拿不准是不是伤了他。 “不要!我无碍!”云恸急声道。 玄湛看着他这般,也不敢贸然强迫,“好好,不传太医!不传太医,那你先好好躺下睡会儿。”玄湛把他抱回寝殿内室,龙榻上早已换上干净的枕被,锦被中放置了汤婆子,殿内也生了炉火,玄湛怕怀里的身子是受了凉,又吩咐全安在殿中加了两个炭炉。 将他仔细的安置在龙榻上,掖好被角,揉揉他的发,“恸儿乖,咱们不传太医,你好好闭上眼睡会儿。” 云恸听他说不传太医,整个人都明显松弛了不少,沾着床榻的身子或许是真的乏了,又或许皇帝没有上榻卧于他身侧,闭上眼就不到片刻呼吸便平稳了下来。 玄湛守在床畔守着他睡去,渐渐守到被中的身子渐渐暖和起来,他才放了心。 “全安。” “奴才在。”知道榻上的云恸睡着了,全安特地放轻了动作,将声音也随之压低。 玄湛怕吵着好不容易睡去的人儿,直接起身离开了榻沿,“吩咐膳房备些清淡的膳食,随时以待,还有,让孙敬候着。” “是,奴才遵旨。” “从今日起,在这太极殿中,恸儿位同帝后。”玄湛侧头看了一眼龙榻上静卧的人儿,唇角露出一抹浅淡的温柔笑意。 全安大惊失色,“陛下——”位同帝后?!这一一看着向来进退有度镇定有方的全安露出这样大惊失色的神情来,玄湛脸色厉色一闪,“全安,朕以为经过今夜之事,你该明白恸儿对朕而言到底是意味着什么的。” 全安跪倒在地,狠狠的磕了一个头,“奴才……” 跟随主子这么多年,经过今夜,他再多的不明白也明白了!这些年来他藏在心中不敢逾矩询问的那些不解也终于明白了! 可是就是因为明白,他才惶恐不安! “你想说什么?” “陛下,奴才斗胆!”全安猛一磕头。 “陛下钟爱世子殿下,全安作为一介奴才,自是无置啄的余地,可是陛下,皇室子嗣传承乃朝廷大事,并一般寻常人家所谓的传承可比,还望陛下三思。” 皇帝陛下登基十数载,可是至今为止,宫中妃嫔却一无所出,早已为朝中众大臣担忧诟病。普通人家所谓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对子嗣传承更为重要的皇家更甚! 没有子嗣的帝王,足以为天下人所垢病!更会被史册垢病! “此事朕自有分寸。”玄湛摆摆手道。 “陛下……”全安瞳孔一缩,急切惊呼。 作为天子近侍,全安不敢说能将皇帝陛下的心思揣测透彻,可是他到底是太熟悉这位主子的行事作风,此事他能拖至现在,定是早已拿定了主意,而且断无更改的可能! 可是此事非同小可!怎容得皇帝陛下这般轻率而为啊!! “噤声!” 玄湛厉声低喝,侧头瞧了一眼龙榻上安然沉睡的人儿并未有被惊动的痕迹,玄湛才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伏跪在地的全安。 “朕是太过纵容你了?” “奴才不敢!” 玄湛冷冷的嗤了一声,“全安,你跟了朕这么多年,应当清楚朕的性子,别逼朕不留情面。 人皆有不可碰触之逆鳞,天子之逆鳞更是非比寻常,一旦碰触,唯有死路一条! 全安浑身一哆嗦,吓的。 “今日之事如若宣扬出去,杀无赦。” 玄湛目视前方,一句连抑扬顿挫都没有的杀无赦,却是杀意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