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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一叠,正一头雾水的关局更意外了。 下意识看了韩博一眼,但还是接过材料凑到台灯下翻阅起来。 算不上什么大案,甚至与深正市局没什么关系,不过这个与深正市局没什么关系的案子反应出来的问题却很敏感! 看完第一份材料,关局微皱起眉头,又下意识抬头看向韩博。 既然敢从吴忧手里接这个烫手山芋,韩博就没想过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别说请关局看这些材料,如果有必要,甚至做好以个人名义向更高层反应问题的准备。 面对上司锐利的目标,韩博坦坦荡荡。 就这么对视了两三秒钟,关局轻叹了一口气,低头继续翻阅起手里的材料。 一份接着一份,仔仔细细看完,一份都没遗漏,全部看完,他整理好顺手放到一边,轻描淡写地说:“这么多。” “报告关局,这只是去我们各分局经侦大队报案或咨询的。”韩博帮他的杯子里续满水,放下电水壶坐到对面。 言外之意很清楚,没报案没咨询的可能更多。 尽管两市相距上千公里,但出现这样的情况可以说很正常,毕竟深正是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之一,两市经济交往非常多。值得一提的是,从庆甚至在深正设有驻深办,而且早在很多年前就设立了。 关局点上支烟,再次拿起材料,似乎想再看一遍,可拿到手里又放下了。 就在这一刹那,关局想到很多,不只是这些材料几这些材料反应出来的问题,还有眼前这位年轻的部下! 他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 怎么会想起整理这些材料? 他只是一个副局级干部,在大多人看来似乎无法与西南那位相提并论,在系统外甚至名不经正传,但在系统内他的资历绝对比西南那位深。 他当年编撰的经侦教材,包括公大在内的许多警校仍在使用。 “网上追逃”现在是一项再正常不过的工作,可是又有几个人知道在公安内网刚开始建设之初,许多基层所队民警才开始学习用五笔打字的时代,他就同公大的几位教授一起研发出“光盘追逃”系统。 在内网普及之前那些年,全国公安系统利用“光盘追逃”,每年抓获的在逃人员都是数以万计的! 治安、经侦、刑侦、技侦、禁毒全干过,甚至被外派到治安糟糕到极点的南非担任过四年警务联络官,代表中国警方与南非警方展开国际警务合作,在那么复杂的形势下协助国内同行打击跨境犯罪。 在许多人看来他学历学位算不上高,只是研究生学历,硕士学位。 而西南那位不只拥有研究生学历、博士学位,还是许多高校的特聘教授、博士生导师。但在关局看来含金量完全不一样,眼前这位是凭真本事考上的,实实在在攻读了近四年,而且是双硕士,公大和北大的双硕士! 他从乡镇一步一个脚印走上副局级领导岗位,先后干过派出所长、刑警副支队长、技侦支队长、禁毒支队长……公安机关那么多部门只有交警、边防、警卫、国保没干过,他这样的人缺乏基层工作经验? 他备受上级器重,堪称前途无量,完全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偏偏来深正挂职? 难道醉翁之意不在酒,难道是带着什么使命来的。 关局越想越觉得事情没表面上这么简单,韩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禁不住低声问:“关局,关局,您怎么看?” 关局缓过神,鬼使神差冒出句:“这些全是货款,连货款都要冻结、扣划,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站得越高,看得越远,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普通民警或许只是觉得西南打黑力度很大,不会往其它方面想。但达到一定级别,走上厅局级领导岗位,对一些问题的看法显然会有所变化,消息渠道也比整天在辖区转的基层民警多。 自己回国不满一年,才干几天副局长都知道一些内情,他这位千万级人口的国际大都市公安局长不可能一无所知。 韩博以为领导是在明知故问,禁不住直言不讳地说:“搞什么,搞钱呗。” 关局不是明知故问,而是心不在焉,又喃喃地问:“搞钱?” “来深正挂职前我私下打听过,那位太耀眼了,想不关注都不行,结果发现他上任时全市警力两万出头,而时至今日,几乎翻了一番,高达四万。在单位建设上的魄力惊人,不光大幅扩编,还搞了许多项目,总投资数百亿。” 韩博顿了顿,凝重地说:“虽然是直辖市,但总人口才三百多万,经济总量与我们深正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市里对公安的投入能有多少可想而知。钱从哪儿来,只有想办法自己解决。” “依法创收没什么,但也不能这么明火执仗。” “明火执仗,关局,您这个词用得太恰当了!” 当年不是白伺候老卢的,韩博毫不犹豫送上一句恭维,不无愤慨地说:“他们越搞越夸张,据知情的朋友透露,他们打黑打了一家公司,先扣押该公司全部公章,接管该公司所有人事和财权,公司不得将资产变现,不得打商业广告,所有资产专案组有权进行处置。介入程度堪称‘事无巨细’,大到经营有关的决策,小到一个员工的加薪离职。公章在他们手里,被调查的公司即便花一分钱也要向他们打报告,核准后加盖公章才能使用。工程招标、材料采购、设备采购、经营以及合同支出等等,全需要以书面的形式向他们请示,简直令人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