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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老皇帝压着,那些皇子皇孙为了皇位斗成了乌眼鸡,什么阴招损招都往外使,结果一回头,哦豁,老爷子没死透……啧啧啧,虽然没死透算是好事吧,但看到以往在自己面前一个赛一个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的儿孙居然是这德行,刚回魂还有些不清醒的老皇帝瞬间怒了,推开棺材板就要给他们革职圈禁反省一条龙,已经呼吸过自由空气的皇子皇孙肯定不依啊,反正真面目已经暴露,若老皇帝重新掌权,他们以后也没啥好果子吃,干脆一了百了,灵堂混战!” “那场面,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通折腾下来,都不用我们上京城隍阴司特地去收尾勾那老皇帝的魂——没多久他又自己死回来了,还带着好些儿孙一起。混战过后,皇家也就剩小猫三两只,没坚持多久就改朝换代了。” 方冲只觉得这故事耳熟,个中细节却怎么也记不清、对不上号,正苦恼呢,就听得他样样优秀的老板几字点破他脑内迷障:“戎末之变。” 是了!这不就是戎朝堪称历史性奇葩灭亡的开端嘛! 他读书那会儿,历史老师讲到灵堂混战这一节的时候他们全班集体笑疯,并踊跃发表意见。 在一众‘老皇帝故意假死想根据儿孙反应挑选继承人,结果儿孙不争气全员翻车’的正经说法中,也有脑洞大过天的少年提出过诸如‘阴差勾错魂老皇帝起死回生后被子孙气昏头’之类的玩笑说法……谁知道那些被老师同学哈哈而过的玩笑话居然最接近真相呢? 李吴继续道:“兴许是被江山易主国破家亡的惨状给刺激到了,老皇帝回过味儿来后,带着他那些儿孙们就跑到地府去将上京城隍阴司告了一状。” “……那判官一时私心,不仅导致朝代提前更迭,更是枉害了无数人命。从此以后,各城隍阴司不再有阴律司,寻常阴差判官也无权干涉一切皇家官司。”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人间动乱,地府阴司也要跟着劳累加班。 “而我们上京城隍阴司兴许是久未有城隍爷的缘故,那有灵城隍印不仅不再让阴差经手皇家事,竟还直接来了个‘一刀切’,凡是经它加过法印的鬼魂,我们看都看不到,更别提其他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城隍印是真的很防备你们了。 “既然城隍印有灵,为什么还会丢?”红药发现华点。 李吴一言难尽道:“红老板,您觉得我们那城隍印的一刀切做法……像是个聪明城隍印吗?” 红药:“……”不太像。 单丘顶着他那张青面獠牙的脸,咳嗽一声后,温文尔雅地呵叱李吴:“城隍印乃是我们阴司的第一镇守法器,怎可如此妄加评说?” 八卦完毕,李吴乖巧应声:“哦。” 老单你真的很言不由衷欸,明明大眼珠子里的叹息都快憋不住了。 “那这事儿可就有意思了。”将单丘与李吴的话结合在一起一细思,红药瞬间品出了几分不寻常的味道。“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有什么功过值得用城隍印呢?” “三四岁的孩子?!”单丘亦是没想到,他们城隍阴司失踪三年多的城隍印再度现身,线索居然在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身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孩子背后,怕是隐藏着什么…… 单丘正想请红药叫出那个大概率被盖了城隍印的孩子,就见红药对着内室招了招手。 未见其人先闻其音,随着一阵清脆如银铃的笑声的逐渐接近,单丘目光期待地看过去……嗯,一个纸扎人,再往后看去……又一个纸扎人。 破案了。 能遮住判官眼的,也只有他们上京城隍印了。 小孩子的友谊总是建立的异常迅速,只一个泡泡糖的功夫,霈霈就已经和旺财如意手拉手形影不离的四处跑了。即便他们一个是鬼魂两个是纸扎人。 “漂亮哥哥,旺财和如意说这里不是幼儿园,是香烛店。”霈霈仰头看着红药,语气糯乎乎,将质疑控诉的话说的像是在撒娇。 骗了小朋友还被小朋友拆穿,红药却脸色都没变一下,特理所当然地看向裴慈,示意他来继续忽悠……咳,哄孩子。 裴慈也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经历过大风浪的人,面对小鬼空洞的大眼睛和‘无良’老板突然的甩锅,一丝慌乱无措也没有。他蹲下身,直视着霈霈的大眼睛,温柔又真诚地问:“霈霈是康小军和姚瑶的孩子,是不是?” 这还用问,当时是的呀!霈霈小鸡啄米点头:“是呀是呀!” 裴慈继续道:“那霈霈是秀娥奶奶的什么呢?” 超会唱‘辈分歌’的机灵小霈霈大声抢答:“霈霈是秀娥奶奶的孙子!” “对了,就是这样。”裴慈露出一个温和笑容,“霈霈是爸爸妈妈的儿子和霈霈是奶奶的孙子并不冲突。” “就像这香烛店对别人来说是香烛店,对霈霈来说是幼儿园,这也不冲突,对不对?” 霈霈抬起小胖手抠了抠脑阔,被绕糊涂了:“对……对吧?” 温柔哥哥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可好像又有哪里不对劲儿…… 方冲:“……”老板……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老板! 红药:“……”他果然没有看错人!这员工,不仅有可以提高香烛价格的好看皮囊,还有能忽悠鬼魂的有趣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