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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凡看着秦嶂已经明显消瘦了一圈的面容,此时仍带着一丝风尘,就连下巴上也隐隐地冒出了一丝淡青色的胡茬。 之前还温润如玉的公子如今在重披上战甲之后,不复温和,与当年的模样再次重叠在一起,只是更多了几分沉稳从容。 秦嶂皱了皱眉,指尖在桌案上敲了敲,心里突然有些烦躁,他离开已经有月余了,原本想速战速决,没想到蛮族吃了这样一个大亏竟然还不肯退兵,跟他在这里耗了起来。 若不是对方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瓜分楚国的城池,那便是有另外的打算,难不成他们野心这么大,想一口吞下缙城的十五万大军? “不能等了,你马上带一队人马去后方接应,务必保证粮草安全送达!” 秦嶂眼中划过一道冷光,突然对着廖凡下了命令。 第80章 廖凡对于秦嶂的命令有些不太明白, 可还是二话没说便去召集人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 他感觉这一次秦嶂出征比他年轻时候更多了几分急躁,虽然外人看不出来, 可这种异样却瞒不过跟他。 廖凡一边组织好了人马,一边准备出发, 突然有点想念远在宁安城里的魏蒙, 他心思一动, 立刻便想通了秦嶂急躁的理由,自己的动作也不由得更快了几分。 妈的, 若不是蛮族在这捣乱, 他现在事情都办成了!这帮坑人的孙子,不把他们打得哭着回家喊娘都对不起自己这一个多月的折腾! 廖凡狠狠地一磨后槽牙, 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带着人马一路就朝着运粮道跑了过去。 在他离开之后, 秦嶂脸上浮现出一丝倦色, 并未卸掉身上的战甲, 就那么合身朝着后面躺了在了地上,他从怀里掏出来一枚小心藏好的青玉,手指轻轻地在上面摩挲着,眼中尽是思念。 唔,好想媳妇,好想家…… 秦嶂翻了个身枕在了自己胳膊上,紧紧地将那枚成色普通的玉佩握在手心里头, 没过多久上面便也沾染了一丝温度,仿佛是那个人温暖的皮肤一样让他心里头一阵阵发烫。 秦嶂轻轻地在那玉佩上吻了一下,抿了抿唇,目光除了惦念之外还有些忐忑。 他知道楚越溪现在还跟自己生着气,与之前吓唬自己不一样,这一次楚越溪是真生气了,不然也不会只送自己到家门口,连句送别的话都没说。 他心里涩涩地疼,心里头把蛮族的祖祖辈辈都问候了一遍,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要是再等一阵子,等到太子死了,那三皇子掌控兵权之后,也用不着非得把他派出来。 想到这一点,秦嶂心里更加郁结,同时还感觉有些不安。 他总感觉这次蛮族来者不善,原本他以为受到这么大的打击之后这帮人就会识相地退走,没想到还在这里赖上了,他们粮草也不富裕,就算自己只能撑个十几天,对方也绝对熬不过一月,那他们在等什么? 秦嶂眯了眯眼睛,一点寒芒闪过,他蹭地一下坐起身来,终于明白了此事的蹊跷。 不好,太子的病恐怕有一部分是装的,他与蛮族达成了交易里应外合,帮他除掉三皇子和自己然后顺利登基!对方也知道自己熬不了多久,所以肯定是打了他们粮草的主意! 秦嶂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冲向了军帐之外,却发现廖凡已经出发了,如果蛮族想要袭击他们的粮草,那出动的不可能是小队兵力,很有可能便是大军埋伏,廖凡虽然带着一堆人前去接应,恐怕也无济于事。 秦嶂咬了咬牙,站在原地看着周围后方,在连接平原地带之前便隔着一片苍凉的大山,这是楚国最后的一道防线。 北风萧瑟,如今正是最寒冷的季节,吹得脸都一阵阵发疼,可秦嶂站在这里却全然不觉,脑海里想的都是此时的战事。 朝廷若是指派运粮官将粮草送往前线,每次走的都是这条道路,可若是他将大军撤离营地全部去接应粮草,那万一对方突袭,他们必然受到一次沉重的打击。 此时他便是要赌一次,赌对方到底是要突袭他的粮草还是他的大营。 最终他咬了咬牙,目光突然一片冷厉,朝着一旁的传令兵沉声下了军令。 “秘密传我将令,召集三军集结,不得惊动任何人,一炷香之后,所有人轻装简行,带好十天的干粮和水跟我潜入常平山东侧外围做好埋伏。 十天之内,衣不解带,手不离刃,在此期间任何人不许私自离开,违令者斩!” 传令兵听到这话心里大惊,目光顿时一凛,在不动声色之间,秦嶂手下的大军悄然没入常平山东面的密林当中,只藏身于外围,并未深入,而他本人也轻装简行离开了楚国大营,只留下了几万人马看守营地。 在离开之前,秦嶂再次找到斥候让他一路快马加鞭去给后方的运粮官传达急令,让他们务必在十日之内将粮草运到,为了将军令尽快送达,他甚至将黑焰都交给了那名斥候,而与此同时,他将一只信鸽放了出去。 在安排好一切之后,秦嶂一行人消失在了常平山中,而楚国大营留下来的那一小队人马每日正常吃饭操练,与之前毫无异样。 五天之后,秦嶂正靠着一颗粗壮的大树闭目养神,突然手底下的一个士兵将一人悄悄地带到了他的身前,秦嶂定神一看,这人竟然是自己之前派出去的那名斥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