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节
龙霄的心疼和宠爱，都被苏羡看在眼里，所以才会在刚刚被龙霄拉着过来的时候，一下子想到了龙霄的交代，一声妈妈脱口而出。 实际上，他从来没有妈妈，也不知道妈妈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龙霄看着妻子惊讶的模样，一只手放在了苏羡的头上抚摸，另外一只手拉住了妻子。 “墨婉，你不是说想要一个孩子么？这孩子是我收的亲传徒弟，以后也是咱们两个的孩子，叫做苏羡，怎么样？可爱吧？” 他将苏羡介绍给妻子，知道妻子是最心软不过的，而苏羡也是仰着头，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江墨婉，把江墨婉看的哭笑不得。 她只不过是想要跟丈夫要一个孩子，可是丈夫竟然一转脸就给自己带来了一个真正的孩子！这孩子看着才十岁出头的模样，也太小了，哪里带来的啊？ “阿霄，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还不知道这是谁家孩子呢，这就带来喊自己妈妈了，江墨婉觉得自己听到妈妈是会心软，可是这孩子是别人家的，怎么能随便的就被带来了呢？ “好了，有什么话，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说好不好？苏羡一下午都陪着我逛街，都累了呢，我们先吃饭好么？” 哄着妻子，一边搂着苏羡的肩膀，带着两人去吃饭，江墨婉也无奈，去房间里面换了家居服，然后洗了手之后坐在了餐厅里面。 看着有些不自在的孩子，江墨婉还是有些心软的，主动开口道。 “你叫做苏羡吧？名字真好听，是苏州的苏，艳羡的羡么？” 江墨婉询问坐在身旁的苏羡，然后拿着公筷给这孩子夹菜，看着孩子白白净净瘦瘦小小的，只觉得有几分可爱。 “恩，师母的名字也很好听。”苏羡已经知道了师母的名字，所以此时也夸奖回去，小小的人故作镇定的模样让江墨婉更加心软。 “哦？是么？不过你刚刚还喊我妈妈呢，怎么现在又喊师母了？你要是喊妈妈，我也不介意哦~”江墨婉跟苏羡开玩笑，看着孩子害羞的脸红，更是笑起来。 苏羡能够感觉到这个女人看自己的温柔眼神，她很喜欢自己，这个认知让苏羡更是心情格外的雀跃，竟然是有些主动的抬起头看向旁边的江墨婉。 “我可以叫你妈妈么？” 苏羡很少会主动跟人说话，很少主动跟人亲近，可他喜欢身旁这个女人，对方好温柔，是他想象中妈妈的模样。 少年黑漆漆的眸子仿佛黑宝石一样散发着光芒，其中的期待和请求让江墨婉这个女人自然是心软，点点头。 “当然可以啊，既然你已经是阿霄的关门弟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阿霄就是你的爸爸，我当然是你的妈妈，你想怎么称呼都可以。” 江墨婉已经从这个孩子的反应上看出来，这孩子似乎十分的谨慎小心，一举一动也带着小心翼翼，不像是那种家庭健全的孩子展现出的姿态，江墨婉也算是见过不少孩子了，那些能够在正常家庭长大的孩子，都是充满了自信和阳光的，很少会这样带着自卑的小心翼翼。 越是这样，江墨婉就会更加的温柔，对这孩子也多了几分的柔软。 “谢谢妈妈。”苏羡露出一个笑容，他看完江墨婉，随后看向他崇拜的龙老师，原本曾经以为自己无法叫出口的称呼，此时竟然是脱口而出。 “也谢谢爸爸。” 龙霄也有些惊讶的看向这个孩子，才发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缘分这一说，这孩子他很喜欢，而这孩子也能够感受到人跟人之间的善意，所以愿意主动走出龟壳，去接纳这一切，倒是让龙霄有些意想不到。 “那苏羡跟妈妈介绍一下自己好不好？妈妈等会儿也介绍自己。” 江墨婉一向是温柔的，她人生中最不温柔，最冲动的事情就是追求龙霄，最后轰轰烈烈的结婚，而现在，对待孩子，江墨婉的温柔像是一个真正的母亲一般。 “我叫苏羡，今年已经十三岁了，现在在上京市美院进行画画学习，以前……以前是个孤儿。” 提到了以前，苏羡的神色低落了几分，还带着几分闪躲，似乎是不愿意让江墨婉知道他曾经的事情，不够江墨婉没有强求，继续给这孩子夹菜。 “你都十三岁了啊？看起来好小啊，快，多吃点儿菜，你要是有什么喜欢吃的，就跟妈妈说，妈妈会给你安排的，当然，不喜欢吃的也告诉妈妈，妈妈也会记得的。妈妈呢，叫做江墨婉，今年四十四岁了，是几家画廊的老板，以后如果阿羡的画作呢，可以放在妈妈的画廊里面展览，能够这么小的年龄考进美院，阿羡好优秀啊……” 江墨婉一边看着苏羡吃东西，一边说着自己的事情，还顺带夸赞了他，这个模样，让一旁的龙霄笑起来，只觉得江墨婉就是因为一个人太寂寞了，要是来的多的人操心，就没有那么寂寞了。 苏羡很好，值得大家的喜欢。 在这样温柔的关心中，苏羡逐渐的柔软起来，他开始逐渐放松警惕，在江墨婉的关心下吃完饭，晚饭之后，江墨婉和龙霄带着苏羡去先看了他的房间，随后参观了龙霄的画室，这里让苏羡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喜欢。 “如果你喜欢的话，以后也可以在这里作画，当然，我们还有其他的房间，可以重新给你安排画室。” 龙霄看得清楚苏羡对画画的执着，也希望这个孩子能够拥有更好的未来。 江墨婉一顿饭的功夫，已经被乖巧可怜又让人喜欢的苏羡征服，现在也是对苏羡十分的关心。 “谢谢爸爸。”苏羡仰着头，乖巧道谢的样子，简直是让江墨婉太喜欢了。 她想，如果她跟阿霄有一个孩子，是不是就像是苏羡这样的？ 参观到了九点钟之后，苏羡被安排去睡觉，他乖巧的躺在了床上，在龙霄和江墨婉都离开了他的房间之后，才先用被子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头，随后深深的吸一口这被子上干净的味道，这是新被子的味道，让苏羡只觉得心里仿佛有一朵花在绽放。 这一瞬间，他好像真的有了爸爸妈妈额，有了新的家一样。 “爸爸妈妈，晚安。” 他看着已经被关闭的房门，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来，十三岁的孩子，终究是无法抵抗大人温柔而又坚固的魅力。 而龙霄和江墨婉到了外面之后，江墨婉直接掐住了自家老公的腰，拧了一圈。 “说！苏羡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样把人带回家，人家愿意么？什么情况？” 之前苏羡在，江墨婉也不好多问，只是知道苏羡是孤儿，可是这被丈夫带回家，总归是有些让人觉得的奇怪的。 龙霄赶忙把老婆的手拉开，随后搂住了江墨婉，温柔解释。 “苏羡是孤儿，他之前的监护人是孟老师，还是孟老师推荐我把他收做徒弟的，这孩子可怜的很，在被孟老师带回来之前，他一直被乞丐控制着在路边乞讨……” 第233章 天才画家的陨落 大约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宿命, 也有自己生来所带的灾难，而苏羡便如同这个名字一样，苏其实不过是因为他所表现出来的怯懦和小心, 羡是他对他人无法掩饰的艳羡, 让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最终走向荒芜。 龙霄一眼看穿属于苏羡本来应该有的痛苦宿命，却愿意给这个孩子一个机会，因为他看着他的眼神发着光, 里面的期待让任何人都无法拒绝。 江墨婉听到了老公的话, 也是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不敢相信的看向眼前的老公，忍不住压低了声音。 “什么？苏羡他……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就被乞丐控制啊？这孩子刚刚看着乖巧无比的模样，让江墨婉是真的心疼, 所以此时听到对方那可怜的经历, 自然是心里十分的难受。 “好了老婆，咱们去卧室里面说。” 一把搂住了妻子江墨婉, 龙霄带着人朝着卧室里面走了进去, 两人很快进了卧室，随后龙霄搂着妻子坐在了床上, 然后将孟校长发来的消息娓娓道来。 “苏羡这孩子很可怜，他很小的时候就被人给拐卖了, 拐卖他的人看他长的好看, 乖乖巧巧的, 就控制他长期在路边乞讨, 那个时候苏羡也才五岁多点儿, 他本来年龄就小, 什么事情都记不住, 后来跟着那些人贩子在路边乞讨，时间长了，也就失去了原本的记忆，等警察们端了那个人贩子窝的时候，才找到了苏羡，也就是一年之前，当时苏羡看起来可完全不像是十二岁，小的可怜，不过他很聪明，警察之所以能够抓到犯人，就是因为苏羡画的画引导了警察。” 也正是因为如此，孟校长才愿意让苏羡破格进入上京市美院，虽然他的其他知识都很少，但是当初在警察局的时候，苏羡求救的那张图，更是让孟校长一眼就看出来苏羡的个人天赋。 这是一个注定不平凡的孩子，经历过痛苦和绝望，然后走进了平凡的生活。 他这一年的时间都在上京市美院居住，由孟校长和孟校长的妻子照顾，才算是长高了不少，身上也有了肉肉，但是看着还是很小，平常也不爱运动，只喜欢坐在那里画画或者是学习，一坐就是一整天。 从手机里面拿出了孟校长发过来的画作，交给妻子看，江墨婉当年是龙霄的师妹，审美能力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当她看到了这张似乎是用黑色石头绘制出来的画作时，一眼就看出了这张图片中求救的信息，明明表面上这幅画看不出什么，可是光是一眼，便能够让人感觉到这孩子的痛苦挣扎。 “他真的好可怜啊……”江墨婉眼睛都红了起来，她年龄本来就大了，无法忍耐那些悲伤的事情，如今看到苏羡的画作充斥着这样的痛苦，自然是知道这孩子的内心一定是孤独而又荒凉的，所以更加心疼。 “对啊，这孩子你也看到了，他很喜欢我的画，所以很崇拜我，我想着你最近不是很闲么？我们两个人也没有一个孩子，就想着收关门弟子，他父母双亡，也刚好留在家里我们多多照顾着，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一个好妈妈的对么？墨婉，你看到了么？他今天看着你的眼神都在发光，他很喜欢你。” 龙霄认真的跟眼前的江墨婉说道，这话并不是欺骗江墨婉的。 陷入了黑暗中的人，只要是看到了阳光，就会忍不住伸出手，哪怕最后完全都抓不住。 苏羡其实很好接近，他的沉默是他最完美的保护色，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希望被家里人宠爱的小孩子而已，十三岁的孩子，经历过那么多痛苦，看到幸福的机会，是会迟疑，但是却还是会毫不犹豫的伸出手。 “是啊……我能感觉到，他喊我妈妈的时候，是真的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江墨婉想起苏羡那期待的眼神，心里一片柔软，不过随后便明白了丈夫的意思，直接锤了龙霄几下。 “你之前不是说了不收徒弟的么？说人多了烦躁，可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我告诉你我想要个孩子，你才忽然要收徒弟的？” 她质问着，却忽然有些迟疑，看着眼前依旧是风姿不减的老公。 “老公……你真的不想要一个孩子么？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这些天，这件事情几乎是成为了江墨婉的执念，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觉得自己应该生孩子的，应该给老公一个孩子，他们两个人人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才对。 可是她的身体，其实作为本人的江墨婉最清楚，哪怕是早些年做了手术，但是身体如今恢复了十几年，却依旧会在刮风下雨的时候疼痛难忍，每当那个时候，她总是会被丈夫抱在怀里心疼的不行，还有当年做手术出来，看到父母那满脸泪水的模样，江墨婉知道，她的生命是爸妈给的，也是丈夫努力想要维持的。 她是想要一个孩子，但是如果这必须要用她的生命当代价的话，爸妈和丈夫都是不允许的。 龙霄终于又一次听到了妻子这样的问题，这一次，龙霄蹲下身来，拉着妻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仰着头，眼神里面全都是眼前这个女人。 “我不想要。” “墨婉，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是比你更加重要的，如果你喜欢孩子，我可以收很多的徒弟，这些人都是我们的孩子，但是我不想用你的生命去赌，我有你已经够了，我只想跟你一直生活，慢慢变老。” 人类的寿命是如此的短暂，其实对于龙霄来说，百年时光不过是一瞬间，他以前的时候睡觉一睡就是上千年，而现在，他进入了玉虚镜之中，便喜欢有人陪在身边，哪怕是短短的百年她们就会死去，可是至少他们是存在过的。 人类对于龙族来说，就像是一朵花对于人类一样，在它成长的时候浇灌它，在它肆意开放的时候留下它最完美的美丽和香味，最后看着它凋零，逐渐回归泥土。 龙霄就是如此，他早就习惯了人类生命的脆弱，所以更加不允许妻子会因为其他人而死亡。 因为他最在乎的，只有江墨婉。 江墨婉也低下头来，她就这么看着丈夫，知道丈夫说的话都是真心话，可是越是如此，她心里越是难受，轻轻的抚摸着丈夫的脸颊，想到周围的人都是膝下儿女成群，可是丈夫却一无所有…… “阿霄，我真的好爱你。” 她忽然这么说道，随后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那样，低下头来，亲吻龙霄的唇，先是轻轻的触碰，留下自己的痕迹。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就是你。” 温热的气息就打在了龙霄的脸上，看着女人毫不保留的爱意，龙霄伸出手搂住江墨婉的脖子，主动吻了过去。 哪怕是两人已经结婚了二十年了，感情却依旧没有被时光所退却，江墨婉温柔的搂着丈夫，任由丈夫将她的所有侵占。 有些迷迷糊糊的，江墨婉好像也觉得，就算是没有他们共同的孩子也可以啊，她还有阿霄呢，除了阿霄，以后阿霄的亲传弟子，也都是她的孩子啊…… 苏羡……她会学着当一个好妈妈的。 有些时候，女人的害怕和彷徨往往都是来自于胡思乱想，而一旦男人给与她足够的信任，那就会让她开始逐渐的放心，随后就会不那么怀疑自己。 江墨婉觉得之前的自己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明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直都不错，她为什么忽然想要个孩子，一个孩子又能够证明什么呢？ 此时的江墨婉还不知道，龙霄可不是给她找了一个大儿子，等她知道的时候，也就只能够哭笑不得的接受了。 到了第二天清晨起来，江墨婉的六点生物钟清醒的很早，想到家里还有一个孩子，赶忙起床收拾自己，结果在镜子里看到了脖子上的咬痕，顿时无奈的叹一口气。 丈夫什么都好，就是总喜欢在她身上留下痕迹，搞得江墨婉这么多年都有了戴丝巾的习惯，也是无奈，不过周围的朋友倒是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看到江墨婉戴丝巾了，就要暧昧的朝着江墨婉笑，让江墨婉也是哭笑不得。 所幸现在天气已经逐渐凉爽起来了，马上就冷下来了，江墨婉直接换了一个薄的紫色毛衣，下面穿了一条长裙，给自己绑了点缀的丝带，一副十分家居的模样，穿着拖鞋就出去了。 一出来，她立刻就在大厅里面看到了已经整理好自己，乖巧坐在那里的苏羡，心里顿时又是一阵心疼。 “苏羡？你起得这么早啊？是不是饿了啊？” 走了过去，江墨婉伸出手揉揉苏羡的头发，这样亲密的行为，让苏羡顿时眼睛发亮，有一种说法，说没有父母的孩子多少都有一些肌肤饥渴症，会喜欢跟人有皮肤上的接触，这样的亲密行为，能够让他们更加容易接受自己和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