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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笑笑,眼睛盯着谢殒温声道:“太师,哀家不在这些日子,还劳你好好管教皇帝,于国事也多操心决断吧。” 谢殒不疾不徐道:“为国尽忠乃是臣的本分,只是朝政之事兹事体大,臣一人终究难以决断,还望太后让博远公、穆康公与臣一同辅政。” 太后眼中笑意更甚道:“太师一心为国,从不专权,犹如管仲在世。”又道,“既然太师如此说了,那哀家养病之后,朝政之事便如此安排吧。” 谢殒道:“太后圣明。” 太后又道:“公主大婚在即,哀家本想着她大婚之日亲自送她出宫,但哀家这身子不争气怕是不能了,如此便让公主大婚前一晚在哀家宫里住下,第二天哀家也好送她出嫁,也算全了母女情分。” 谢殒马屁三连:“太后慈母之心,实乃天下母亲垂范。” 谢殒看太后有些疲累之色,便道:“太后如今病中,有些事臣本不该提,但为了大禹江山,臣还是想请太后在养病之前下一个决断。” 太后道:“但说无妨。” 谢殒扫了一眼内殿的宫人,太后道:“你们先下去吧。”又对祁褚道,“皇帝,你去将皇后请来,哀家有事要交代他。” 祁褚道:“是,母后。” 祁褚明白太后这是找个由头打发他出去,他也可以选择找人去请皇后,但他此刻不想留在外殿,便留下黛秋和荼夏照顾殿内的朝臣,自己带着闻霖去找皇后。 刚走到皇后宫门口,便碰上了着急出门的皇后,皇后见着他行礼之后,便急忙问道:“臣妾听闻母后晕倒了,母后现下无恙了吧?” 祁褚摇摇头,并未多说,只是道:“母后让你过去。” 等祁褚和王思瑜二人重回乾元殿的时候,太后已经坐在外殿的龙榻上,召集重臣交代事宜了。 她发了三条懿旨: 其一便是她养病后,由谢殒、博远公和穆康公一同辅政; 其二是公主婚事由太师全权办理。 其三是东江三郡守备由赵无疾担任。 祁褚听到这一条之后,悄悄打量了一眼谢殒,他方才和太后商量的事估计就是这个,只是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让太后舍弃董煜而用一个外臣的。 谢殒好似根本没注意到祁褚的目光,他脸上无悲无喜,似乎这些事都与他无关。 太后宣旨之后,便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带上了王思瑜。 太后指定了谢殒、博远公和穆康公共同辅政,祁褚原本以为谢家和韩家等世家会反对,没想到他们竟然默许了。 这也就是说这条辅政的懿旨并不会阻碍他们的利益,看来三位辅政大臣各自代表一股势力,谢殒代表内阁,董辰代表外戚,那这穆康公自然就是世家一脉的了。 祁褚眼神复杂看了一眼谢殒,在《吾皇》中,谢殒和王家联手才能扳倒董家,尽数归拢朝中势力,如今王家倒戈和谢家韩家勾搭在一起,那谢殒的称帝之路恐怕要漫长许多了。 可是太后之前的意思分明是要谢殒独揽朝纲,他又为什么放着这样大权独揽的机会不要,反而提出要穆康公和博远公同他一起辅政?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祁褚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谢殒。 太后走了之后,重臣们也纷纷告退了,眼看临近中午,谢殒便索性留在了乾元殿中陪着小皇帝一起用午膳。 太师如今经常在陛下这里蹭饭,乾元殿里的人也见怪不怪了,黛秋更是机灵,已经跑去御膳房安排太师爱吃的菜去了。 荼夏知道太师和陛下都是不喜欢人在跟前伺候的人,为他们二人沏茶之后,便悄悄退出去了。 唯有闻霖还侍立一旁,谢殒端起茶来的时候,瞥了闻霖一眼皱了皱眉。 同尘会意,对闻霖说:“闻霖公公,公主大婚时告祭宗庙的祭文还要送到宗祠去,小的对宫里的路不太熟悉,烦劳公公为小的领路。” 闻霖抿了抿唇,看着祁褚。 祁褚并未多想,挥了挥手让他们一起去了。 闻霖正愁找不到机会向太师汇报皇帝的近况,从乾元殿出来,他便将小皇帝近来的情况对同尘细说了一番。 同尘夸赞了他一道:“太师果然没看错人,闻霖公公为人机警细心,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闻霖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同尘何等伶俐之人,见状便知闻霖有事想说又有些忌惮,因此道:“你我如今皆为太师效力,都是自己人,有话不妨直说。” 闻霖试探道:“同尘大人,太师是不是对小的所做之事颇为不满啊!那日小的为陛下买的吃食,太师拿走了……今日太师对小的……” 同尘微笑道:“你切莫胡思乱想,陛下天子之躯,若是误食了宫外的东西生了病,太后只怕不能放过你,且你买那吃食只为让陛下承你的情,东西到了陛下手里,陛下自然承你的情,至于吃没吃,已然不重要了。”又道,“至于今日之事,太师只是为了找个由头让我将你带出来问询陛下近况,并无其他意思。” 说罢,又补了一句道:“太师若对你不冷不热才好,若是在陛下面前对你青眼相加,难保陛下不会起疑心。”同尘虽然面上瞧着四平八稳,但心里却慌得一逼,他也觉得自家主子有些太过针对闻霖了,眼下被闻霖当面问起,只能随便应变解释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