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都不信
“爷准备如何?” 葛天鼓足了勇气,终于是开口问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询问爷的打算。 萧澈睨了他一眼:“你觉得本王应该如何?” “爷真的要属下说?”葛天看着自己的脚尖,有些局促。 如果真的要说,必定是要挨罚的。 看出了葛天心里的顾忌,萧澈道:“你只管说,本王不罚。” 葛天抬起头,认真地说道:“属下认为,爷和王妃新婚燕尔,没必要为了皇上的女人反目。这件事若是被王妃知道了,恐防家变。” 家变? 萧澈的脸皮子都抖了三抖,至于么? 他正了正脸色,是不是稍微严重了一些? “你去皇宫打探一番,看看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兰妃。” 隐瞒身怀龙种的事情,罪名不大,只要平淡过度,让萧衍自己冷静几日,凭借萧衍宠爱楚若兰的情势,这件事应该会不了了之的。 “其实……” 葛天犹豫地看着萧澈,但后面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不是他铁石心肠,是真的不合时宜。 “你有什么就说,吞吞吐吐地做什么?”萧澈皱起眉,“一个二个的,怎么现在全这样了?阿北也是。” 最近要不是忙着要算计楚琉璃,将这婚事扭转乾坤,他还得好好地和齐北谈谈,最近齐北和不对劲,镇抚司那边的公文都堆积如山了,也不去处理一下,存安现在还没有消息,难不成就要让镇抚司的内勤乱成一团。 “属下是觉得,爷根本没有必要去插手兰妃娘娘的事情。” 瓜田李下的,不是让人怀疑么? 萧澈摇摇头:“你还记得,当年楚宁为了引开追兵的事情吗?” 葛天叹了口气:“都过了这么多年了,爷还记得?” “那一次,生死存亡,要不是有楚宁舍命,你我还能够站在这儿?” 萧澈皱起眉,那件事情虽然很遥远了,但他历历在目,自从那件事之后,楚宁就变了。 那一场变故,他应该要负责的。 楚宁从小到大都是眉清目秀的,要不是因为要引开追兵也不会误入狼窟。 也不会…… 这件事,他不想再提起。 “爷说的不错,可这些年,还给楚家的也够了。” 外面的人,不知道,难道他们镇抚司还不知道吗? 那位镇国公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镇抚司可全都记录在案的,要是翻出来大白于天下,他们楚氏岂有颜面在赫北皇朝立足? 这些年,他们还的还不够多吗? “你别管了,如果兰妃那边有任何动静,一定要谨慎。” 如果能简单些最好了,就怕有些人,存心用兰妃的肚子来做文章,到时候,他这个摄政王不得不出面。 “楚宁还有多久可以放出来?” 楚琉璃也算是心狠手辣,就算楚宁不知进退,那也是被逼的,也不想想这么多年了,在镇国公府,楚宁他们姐弟过的是什么日子,虽说楚江的确是偏心了些,但楚宁处处避让,楚琉璃却还是争锋相对。 以前,楚琉璃不是这样的。 人心易变。 萧澈打了个哈欠:“驿馆那边呢?” “那位公主殿下还住着呢,等着皇上召见。” “看来皇上是等不及的,最近恐怕就会有风声传出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萧澈伸了个懒腰,古鸿影还真的会给他找事儿做。 “对了,”葛天又道:“白尚书已经返回白府了,禁令也解除了。” “恩,你让若水准备准备。”萧澈往院子外面看过去,“三朝回门,礼数不可乱。” 葛天点了下头,冲着院门口嚷了起来:“若水!爷说让你准备王妃三朝回门事情!” 若水脸色一红,赶紧闪到门口处,尴尬一笑,对着萧澈欠了个身:“奴婢立刻去办。” 说完这话,若水狠狠地瞪了一眼葛天,这才转身离开。 葛天见若水离开,才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的胸膛。 “恩?” 萧澈疑惑地看着葛天。 葛天呵呵地傻笑一番:“刚刚被若水撞的,果然是力大如牛,根本顶不住。” 就像受了内伤那般。 “最近镇抚司是不是还差个人?” “爷,其实镇抚司不差人。”葛天叹了口气,“就是阿北那小子,一直惦记着存安,一直想要往外面跑,心思都不在镇抚司上。” 葛天也不敢隐瞒:“阿北因为存安失踪的事情一直都耿耿于怀,他一直认为要不是因为他向爷推荐存安跟着去云帝国,存安就不会出事。现在连尸骨都找不到,那小子……” “找不到尸骨,才是好事。” “是,爷说的是。”附和地说道,“只有死人才有尸骨,存安一定还活着。” 萧澈摆摆手:“你去忙吧。” 他心思沉闷地推开房门,白羽已经躺下了。 青天白日的,也就只有她睡得着。 萧澈忍不住苦笑几许,存安生还的希望根本没有。 刚刚那些话,不过是连哄带骗。 谁活着还没有个希望呢? “萧澈。” 忽然,床榻上的人儿就像梦呓那般发出了声音。 萧澈看着屏风,久久未动。 “存安真的还活着吗?” 白羽醒了,近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睡眠很浅,浅到有较大的声音传出来,她就会醒。 刚刚说三朝回门的时候,她就醒了。 “你不也是这样和阿北说的?” “可阿北不信。” 她也不信。 说什么没有找到尸骨就还活着的鬼话不过是骗小孩子的,阿北也不会相信。 他们都心知肚明,存安,大抵是不在了。 阿北最近无心旁骛,只是想要去找存安的尸体,可山河茫茫,该上哪儿去找? 如此漫无目的地,不过是蹉跎岁月,不如说几句话哄骗的话语,来将阿北留下。 “你说的话,连你自己都不信了,还怎么说服别人?” 萧澈走到床边上,为白羽压了下被角:“还早着呢,你再睡会儿,我去镇抚司看看,等我回来的时候,又可以大吃一顿了。” 白羽忍不住笑:“你这是在喂猪呢?吃了又睡,睡了又吃?” “你可不就是猪了?”萧澈捏了捏白羽的鼻子,温柔地笑了笑。 如果能够这样,长长久久下去,做幸福的一双猪,又有什么不可以。 可猪,只能够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