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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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温声起了大早,背着装满学习用具和生活用品的大书包,手里拎着摄影包就直接去了江乐橙家,出门前姚书文还问了一句怎么不让李叔送,她含糊解释了一嘴。 主要是觉得和他呆在一起很怪异。 她蹲在江乐橙家小区外的便利店门口,边等她边给路泊汀发消息。 声声怪:我记得你还没给我道歉呢。 之前在渭元镇他惹哭自己,说好的道歉影儿都没有。 手机没消息,江乐橙也还没出来,她觉得无聊捡起一旁的石子丢来丢去的,突然想起一年前的那封信,贺厉说是路泊汀设的局,可是…… 理由呢? 从宁湾拿回来的鉴定报告她又拿去鉴定中心确证了基本属实,那她不是路家的女儿这点也没假,上河福利院算是正规的政府单位,而路家从老一辈就是头面人物,无意寻错人这种差失基本不可能发生。 那就是有意为之。 但能在路康和姚书文眼皮下起心行事还能钻空子的亲近人,就只有…… 李叔。 温声盯着手里的石头上面的不规则纹理,一圈绕着一圈,指腹下压,触感透凉。 她突然想起几天前在车上他突然的推问和递水瓶时的凝觑目光。 身后便利店的感应门不断被推开关上,冷气从衣服下摆钻入,顺着腰际侵上后背,又猛然袭向头皮。 一年前知道自己不是路家女儿的惊惧感再次横生。 而且,这次更恐骇。 “阿声!”江乐橙背着包从小区大门跑出来。 温声又看了一眼手机,他没回。 江乐橙拉起她的胳膊,“你怎么啦?脸白生生的,很冷吗?” 丢了石头,压紧羽绒服的下摆,她浅浅一笑:“有点冷,买杯热豆浆再走吧。” 坐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班车终于到了上河汽车站,一下车附近马路的生土味就扑鼻而来,路上时不时飞过一辆电瓶车,汽车站出口堆了一群拉人的私家车司机,四周没什么商铺,只有一家开在角落的唐老鸭汉堡店,花花绿绿的牌子上积了一层暗色油垢。 陈旧村俗又布满童年感的一家老店。 江乐橙掩鼻小声道:“你确定要吃这家吗?感觉不太干净的样子。” 两人站在窗口,温声点完餐同样小声回她:“这可是我小时候一个月才能吃一次的大餐。” 甚至,有时候半年都不一定能吃到。 “你小时候好可怜啊声声,快来抱抱。” 温声捧着手里的草莓圣代先让她尝了一口,果酱和糖精的科技感拉满,江乐橙实在没咽下去吐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舀了一小勺送进嘴里,很甜,“小时候睡同铺的女孩经常和我分享她的圣代,一杯冰淇淋她会让我先吃最上面的果酱。”又挖了一大勺,“但是我一直叫她酱酱。” 江乐橙看她吃完了大半杯,抿唇问:“你们后来还有联系吗?” 温声用小勺子刮净杯底的奶油,又用手指摸了摸塑料杯沿,微微摇头:“我甚至都忘记了她的名字,只记得她很爱穿红色的衣服,而且穿起来很漂亮,救助站定期会收到一些衣服,照顾我们的阿姨会专门挑出红色的衣服送给她。” 哪怕记忆模糊到只留下一点渺不足道的光影。 但足够鲜丽深刻。 到福利院时已经是中午,在门卫处登记后,温声轻车熟路地带江乐橙从侧门上了二楼,那个大书包也随即交给了护工,因为是以公益性质为由,她被允许可以拍半个小时。 福利院重新装修过,器材设施都换了新,不变的是每个小教室都有一张大圆桌,在温声架相机时,江乐橙视线很小心的移过坐在圆桌周围的小朋友,这是一群残障弃婴,不是听力视力智力障碍,就是肢体残疾,在对上他们清澈纯净又小心翼翼的目光时,她的呼吸一轻。 这就只是一群孩子。 温声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稿子,让她帮忙转换镜头时尽量不要拍到他们的正脸,稿子上面的问题很少,今天拍摄的目的很简单,只记录不过多干涉。 护工引导小朋友们在教室里做活动,温声半跪在地上听他们嘴里碎碎念在院里发生的小故事,有开心的小惊喜也有酸涩的小委屈,他们虽然在身体上有或多或少的残缺,但每个孩子心思都很细腻灵巧,像午后阳光从地面映入静谧的楼道,上面的楼层依然昏暗,但只要有人经过楼梯,就能从拐角的狭小空隙中看到楼下渗进来的光芒。 只要你经过,只要你稍微留意,你就可以发现他们身上的闪光点。 江乐橙小心地转换手里的镜头,又留出神看温声,她身上的浅色裤子蹭到地板上,也不在意膝盖脏不脏,偏过头很认真地和他们对视,听他们磕磕绊绊地口述那些曾经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虽然她说只记录不干涉,但是共情到酸心处又不受控的红了眼圈,她吃过一块钱一杯的草莓圣代,穿过别人不要的破旧衣服,和很多女生一起挤过一张不那么宽敞的床,在福利院受了委屈只能半夜窝在枕头里无声地掉眼泪,她两是从小学一起走过来的,有次她问温声,你后悔在福利院呆的那几年吗? 她当时笑的很开心,很快地摇头:“我超幸运的,最起码我身体很健康。” 江乐橙算是很了解温声,她表面看起来娇纵疏离,但内心柔韧善良,也很敏感脆弱。 无论未来两人分别在何处,江乐橙都希望她最好的朋友可以被柔软的善意一直包围。 半个小时的拍摄时间过得很快,她两留下来当了一下午的志愿者,直到下午六点为了赶班车才结束,在教室门口,温声又拍了一张私留的大合照。 两人在福利院旁边的公交站等车,江乐橙替她拍了怕膝盖的灰随口问道:“阿声,你以后想做什么工作?” “记者。” “没了?” 温声手里正在缠相机包的袋子,缠好后看她,歪头想了想:“或者摄影师。” 江乐橙手指抵着下巴又问了一句:“为什么呢?” 她伸出胳膊抽出袖子,手腕处是一个小朋友用圆珠笔画的表,画的很丑很粗糙,但她很喜欢:“想替他们说话,替他们做一些能做的事。” 弱势群体可能什么都没有做,但势孤力薄的困境就会在无形中加剧。 而她不想只成为稍加留意的过客。 两人正聊着天,福利院的大门打开,一辆很眼熟的跑车开了出来。 温声快速躲在江乐橙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盯过去。 这不是庵加河的车吗? 她凝眸又仔细瞧了瞧,副驾还有何让生。 这两人为什么会来福利院? 何让生瞟向车外,凑趣一笑:“完了啊,路子要完了。” 庵加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温声正直盯盯瞅着他,他嘴里还咬着烟,一个没撑住,烟掉到了腿上。 这他妈哪是完了。 是彻底完了。 大脑快速过了几十几百种点子,最后摁灭烟打着方向盘开到她们面前,车窗降下笑的一脸斯文:“好巧啊妹,上车送你们回家。” 幸亏今天开的是四座。 温声没动,当着他们的面掏出手机,路泊汀是两个小时前回的消息,美国凌晨四点多还没睡他在干嘛? 她重新看向车内:“你们来上河有什么事吗?” 庵加河一时语塞,何让生这个花孔雀救场了,他长指随意拨弄十字架耳环,金属触碰发出清琅声,弹了弹手里的烟灰,一副这烟好他妈难抽的淡定狗样子:“我来找我未来老婆。” …… 庵加河低咳一声。 他就该录音的。 温声又看了他两一瞬,随后偏头示意江乐橙上车:“先送我朋友回家吧。” 据庵加河事后回忆,这是他开过最憋屈的一次车,只要抬头就能感受到来自后座的一道直溜溜的注视。 也不管路泊汀有没有睡觉,和何让生站在怡翠苑门外的石板路上边抽烟边拨了通电话过去,半晌,那边刚接通电话。 庵加河先发制人:“给老子赔偿精神损失。” 刚睡没多久的路泊汀:“?” 何让生嫌他说话费劲夺过手机,直言直语道:“你老婆察觉了。” 路泊汀坐起身,手指撑压太阳穴:“我老婆察觉了你高兴个什么劲?” 何让生只好嘴角微敛,“温声的领养档案消除了,但这只是暂时的,你不想温志强找到她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消失。” 庵加河勾走手机:“我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最近忙你的事我老婆是彻底没影了。” 路泊汀没睡好头疼的想和这两人干一架,他声音还没恢复过来,又沉又哑:“我下周回。”挂断前又提了一句,“盯着点,我回来前温志强不能和路家的任何人见。” 挂断后,两人又在路灯下抽了支烟,庵加河觉得人生挺没意思,侧头问了一句:“你不是有老婆吗?” 他记得三人里就他老婆还没定吧? 何让生往他身上弹烟灰,扯唇一笑:“关你屁事。” 庵加河淡笑地抽完烟,在回车的路上往他的小腿狠劲踢了一脚。 *……* 李樊和温志强定在郊区的一间马场见面时,温志强一脸不满:“你最起码在市里请我吃顿饭吧?” 李樊翻开钱包取出一张卡丢在他面前,语气不耐:“这里有十万,拿上立马离开江城。” 温志强抠紧手里的卡,身上还穿着工地工作服,和他的西装革履格格不入,纳声道:“我现在又没犯罪,堂堂正正的留在江城有什么错?” “我再说一遍,钱拿上就立马离开。”李樊面色冷峻,手指着他,“你别害我。” “我这才刚出狱没多久,害人的想法可一点都没有啊大哥。”担心他不信,温志强手掌拍了拍身上的黄色马甲,声音邦响。 李樊冷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也可以照样把你再送进去,话就说这些,你明天就走。” 整了整衣领打算先离开—— “我女儿你有音讯吗?” 脚步猛地一停,李樊没回头,口吻却嘲弄讥诮:“你什么时候有女儿了?” 眼睛眈着他开走的车,温志强立马掏出手机查车头有两个R的是什么车—— 他瞪大眼睛数了数报价,当即拦下一辆出租车跟了上去。 自己开的豪车给他就一张十万的卡? 李樊开进怡翠苑时都没注意到身后的尾巴,出租车只能停在外围的临时停车位,温志强眯眼细看这片园林住宅,司机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他一眼,摇头道:“这里面住的都是一些上面的人,有权有势咱惹不起。” 温志强冷嗤一声:“放他妈狗屁。” 车子开出南门主干道时,迎面又开来一辆出租车,温志强拉下车窗本来还在观察这片区域,结果眼睛往旁边擦过的车里一转。 坐着个眼睛吊俏皮肤白白的姑娘。 他立马扭头重新看过去。 这不是前几天晚上喝酒后多管闲事的那姑娘? 温声的余光察觉到有人一直盯自己,也没回头,让司机开快点。 ———————— 祝大家除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