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九叶罂笑笑,瞧一眼小喽啰,再瞧一眼漆黑的房屋,没个正经:“蛊惑人,偷人。” 自然,她是开玩笑的。 第27章 南浅为断袖? 没有在琴氏多留,九叶罂一行人还是想着要先回百里门看看情况,第二日便离了琴氏。 离开时琴机子特意将九叶罂扯去一边,很是成熟稳重交代她,“风华君就是朵开得正好的大鲜花,你要是再不下手可就被别的蜜蜂抢先了!自己长点心!” 被一个小娃娃交代这种事,九叶罂一下笑出来,摸摸她的头应声两句。 一路上九叶罂没少去看风华君,脑海里一直回放琴机子说他就是一朵“开得正好的大鲜花”的话,时不时泯笑一瞬引得柳出蓝频频看她。 九叶罂也不掩饰,该怎么看还是怎么看。难得有这么长一段时间可以跟风华君待在一起,不占点便宜她就不是她了。 似乎是对现在的相处氛围感到很满足,九叶罂快走两步与风华君齐肩,可下一瞬大家都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离开谷界琴氏后,大家本打算沿着当初那条密道再回百里门,却不想那密道早就被扎堆来的厉鬼给毁得稀巴烂。大石堆积成山,完全将路给挡住。 南浅身娇,看近路被堵又闲走得太累,赶紧开口:“路没了路没了,要不咱们先回琴氏休息休息,等琴氏的人将这条路打通我们再走?” 话语之中还带着几分欣喜,果然陵山南氏个个身娇肉贵,只晓得算算算猜猜猜,得了神算子的名号身体素质却差得很,这才随便走一走便不行了。 九叶罂交叉抱手,看这样子是没办法从这条路上下手了。不过眼下百里门中无人主持大局,多拖一个时辰便会给暗处的操纵者多一分设计的机会,自然是要赶紧回去为好。 她含笑开口:“这样吧,神算子你返回琴氏休息,我们先去百里门查看情况。” 感受到这一路上的厉鬼气息,南浅那点破烂胆子哪里敢一个人回去?连忙摇头摆手:“使不得使不得,罂姑娘要在下一人回去怎么成……” 说白了,他就是害怕。 九叶罂瞧一眼面无表情的风华君,那副脸面就像是在说:她想怎样便怎样吧,只要不闹出人命大事来,他都没心思插手。 她一指柳出蓝,又道:“没让你一个人回去,喏,我让出蓝弟弟陪你一起回去。” 话语之中不由得带上几分打趣和暧昧的意味,南浅居然稍稍有些脸红……柳出蓝一下反应过来定是她还在误会前番他帮南浅脱光了衣服上药的事情,接话接得比谁都快:“我不回去!谁爱回谁回。” 说完,柳出蓝跑到九叶罂身边去,于是眼下的局势变成了这样:风华君,九叶罂,柳出蓝站在一侧,南浅一人站在一侧。 犹豫半响,见柳出蓝没有半点要陪自己回去的意思,南浅一脸恹恹,发声:“那,那在下也不回了……” 九叶罂一笑,“那就接着赶路喽。” 失了这条密道,琴氏与百里门的距离确实是不近。四人只得先折回谷界入口,再经由唯一一条野道绕回百里门。 为什么说那是条野道,只因其又窄又潮,路上还时不时陷下一个泥巴坑。不知道是不是当初旁系故意把通往琴氏的唯一一条路故意糟蹋成这个样子,总之这路不好走就对了。 早上从琴氏出发,因南浅体质太差,走了两里路就歇了三四次脚,以至于到了傍晚都还没赶回百里门。 寻了一处浅口山洞暂时留脚。 南浅也晓得是自己拖了大家的后腿,在休息时经常扫视篝火边上其他三人的神情。 最后柳出蓝先开口:“你怎么了,有话要说?” 南浅正好瞧着柳出蓝,立马将视线撤回刻意去看橘色的火堆,“没事,没事……” 柳出蓝没在意,将烤好的山鸡第一个分些给南浅,南浅接过不禁稍显脸红。没人问他他也自言自语一番,说是火光太烫。 九叶罂在心底啧啧两声,怎么感觉南浅就是她出蓝弟弟的小媳妇呢? 嘻嘻…… 偷偷掩嘴一笑,再看风华君,神色淡淡,端正而坐,发带抹额没有丝毫凌乱。手边的肉没怎么动过,只喝了点水而已。 九叶罂站起来,柳出蓝与南浅的视线随她动作而移动,只有风华君一动不动,连眼帘都没颤一下。 “我出去一会,马上回来。” 柳出蓝将手中的肉串塞给南浅,也跟着站起来:“我也去我也去。” 很是积极,九叶罂微微眯眼,一下看穿他是有话要跟她单独说。下一刻,洞中只有风华君和南浅两人。 一个冷若冰霜,一个胆小怕事,两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不怎么爱说话。 第28章 山中遇白寻 是个女人的声音。 声音凄怆刺耳,似乎带着多年的憎与怨,即便是九叶罂都不敢再听第二遍。 明明是在拖着柳出蓝的身子却感觉不到丝毫重量,似乎他们两人都在悬空着,在被带去一个隐藏在醉翁山中的地方。 那女子嘶哑的怨声并未停止,就在九叶罂耳边环绕,一声比一声来得惨状,仿佛是要一股脑儿将所有的怨气全部宣泄出来一样! 终于,连九叶罂的思绪都开始混乱,头脑像被抽空一样什么事情都理不清楚,意识也在逐渐消退,最终晕了过去。 电光消退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野路那边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将所有的声音都掩盖了过去。 在九叶罂与柳出蓝消失之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大雨骤歇,南浅撑着眼皮探头出洞外看一看,什么异样都没有,再是转身对风华君说:“风华君,我们再等等吧,柳仙士和罂姑娘应该快回来了。” 两日之后。 醉翁山,思寒居。 九叶罂是猛然醒过来的。猛然睁眼,身子却异常沉重很难行动。只能转头去看四下,柳出蓝不在。 是个竹屋。内里的陈设很简单,竹台竹椅,北边墙上挂了两幅泼墨山水图,屋子不大却因东西太少而显得异常空旷。唯一引起九叶罂注意的就是竹床旁边的香炉。 浅浅的香蕴顺着空气盘旋,这气味不是花香,更像是各种草药调制在一起用来助人入睡的香。 周遭的气息很纯净,不像是有野魂徘徊的地方。 看清楚这些,九叶罂在心中估摸到柳出蓝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人费了心思将他们带过来,又不让他们处在一起,保不住是有目的相求。而既然自己如今一切都好,九叶罂也不觉得这人有多坏。 只是好奇,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瞅一眼外头大亮的天色,已经早上了么?心中又道,坏了,她和柳出蓝这算作是失踪么?一晚上没回山洞,又没个消息传回去,风华君是不是该着急了?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是风华君,应该是很难得着急一次吧……这么想一下,九叶罂心中也就不急了。还是先在这里将事情弄清楚为好。 又躺了半刻钟左右,身子似乎轻巧了些,试着一起身一站直,力气总算是恢复了过来。 可,九叶罂才站起来欲推门,竹门外头便传来三声轻敲。 想必是这里的主人。 九叶罂一点不担心,既然自己现在还好端端的,那就说明这里的主人没有要害她的意思。 大走一步上前开门。 神情忽然僵住。 出现在她眼前的人穿着一身素色白衣,墨发被白色的发带束在身后,白净的面庞上带着丝丝谦逊又温柔的浅笑。 这人她见过。九叶罂有些不敢相信,试探一问:“白,白寻?” 是了,她眼前这人与十一年前曾在十二空山处见过的白寻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脸上的浅笑,周身的清浅气质都没有丝毫差别。 白衣人的浅笑忽而加深一分,话语清浅:“是我,白寻。” 果真是他!第七令,留醉与山翁,白寻。 九叶罂心下顿时生出无数个问题要问他,比如他怎么会在这里?引魂人没有令主的允许可以随便出山的么?抓她和柳出蓝来的人是不是他? 问题太多,无从下口,白寻先言:“你果真没有死,看来真的是个不一般的女子。” 话语还是那么清浅又温柔,只是相比于十一年前来说多了一份成熟,好像还带着几丝经事的悲沧。 九叶罂纠正他,“不不不,我是死了,可是现在又活了。话说,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待在这里多久了?为什么不回十二空山处?” 想到南浅先前说醉翁山中还有一位隐世的引魂人在,九叶罂猜那位引魂人说的就是白寻,且他来此隐居的时间定然不短。 还有,她将一切事情都串了起来。 当初琴氏旁系想夺招魂令正是因为察觉到醉翁山中有引魂人的存在,所以才会杀害琴柯高人冒充为之,再对盛栩子和归凌之间的斗争视若无睹,企图除掉所有忠心于百里门之人,然后再光明正大在百里门的地盘上搜寻引魂人。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这所有的血案和厉鬼之事都是由白寻隐居在此而造成的喽…… 九叶罂背后忽而泛起一个激灵,白寻好端端的呆着都能引起这么多事情,也真是造孽。 不过,这“好端端”三字着实还有待查证。 九叶罂问完,白寻将她请入亭中,烹上一壶新茶再慢慢回答她的问题。 白寻说,他是在十二空山处遭难的那一次被尉迟仪派出来的。 当时旬家硬是要同十二空山处死磕,更是打着各种不成文的罪名义正言辞去讨伐空山,尉迟仪便是在那个时候将所有引魂人都遣散了。 也是从那之后,引魂人各自离散,十多年来都没有相互联系过。或许是因为担心暴露彼此的踪迹再引得心怀不轨的世家来争夺招魂令,或许只是因为彼此之间不愿意再扯上关系。 真正的原由是什么,谁都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了这么多,白寻却没有正面回答九叶罂的问题。 这是修仙世家百里门的地盘,要说白寻是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为行事准则,她不可否认。只是,醉翁山这么大,为何偏偏要选在这么一处偏僻的地方,选在一个到了晚间就会有野魂出来作祟的地方? 还有,九叶罂记得自己和柳出蓝是被一个悲怆的女子声带过来的,为何现在看见的只有白寻? 白寻为她添茶,“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和出蓝又为何会被引到这里来?” 话语之中平添几分苦涩与无奈之意。 这么说来白寻也是被那女子的声音引来的了? 九叶罂无心喝茶,白寻再道:“既然这次无事了,下次便不要再来这里,很危险。等出蓝醒过来,我送你们出去。这次出去后,希望你能告知周边的修士一声莫要靠近这里。对了,风华君,也来了吧。” 最后一句话不是疑问语气,白寻是含笑看着九叶罂说的,很是肯定风华君一定在附近。 虽不晓得白寻为何那么肯定风华君一定在,但她问的还是那女子的事情,“你认识那声音的主人?我和出蓝被声音引来,随后感到身子在移动,其实是你救了我们是吧。” 后头这句话九叶罂是很肯定。 是白寻从那女子的层层怨气之下救下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