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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放下剑,暗自笑了下,“我得不到他,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出三年,这个人不也一样是尸骨冷透!哦我忘了,照秦筝这样消耗自己,一年时间都没了。” 温庭云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曲尘冷笑:“猜都猜得到他肯定不会告诉你,你以为利用无相般若找回失去的内功,打通断绝已久的筋脉不需要付出代价吗?” 他品着温庭云的神色,“哈”了一声,有些难为情地整理着那只断袖,继续道:“你果然不知,那我告诉你,秦筝体内两种剧毒之前因为他筋脉尽断,毒素对五脏六腑的侵染速度很低,可他为了找回功法强行打通筋脉,功法是回来了,那毒素也是以你不可想象的速度在侵蚀他的全身。原本是三年,现在最多一年,他越是动武运气,这速度还能快上一倍。” 温庭云心里一沉,秦筝支支吾吾欲言又止不止一两次了,在百花宫主动要献身于他的时候,温庭云就深深地怀疑过秦筝是有事瞒着他,而且不是什么小事,一定事关生死和未来,不然他不会这么火急火燎地要把自己交付给温庭云,还说什么“不留遗憾”。 可曲尘当下说穿,温庭云又不太敢信:“危言耸听。” 曲尘知道他不信,慢腾腾地道,“卫冰清对我肝脑涂地,你猜是为什么?哈,他身上和秦筝中的毒一样,连续命的毒都一样,刘堇栀给他下的,他不得解法,又用了同样的方式施加在秦筝身上,以此泄愤。” 温庭云蹙起眉来。 曲尘冷冷一笑:“可我能解。”他靠近温庭云,觉得自己拿住了这个冷血魔头的软肋,胆子也大了起来,低声道:“你带我去金券,我就让你的心上人活下来,可好?” 第109章 那一刻, “好”字差一点脱口而出,这颗压在温庭云心里的大石头已经发酵成了一坐无坚不摧的巨山,他运筹帷幄, 机关算尽, 在动荡尘世里尚且能轻松自如的应对,唯独这一件, 从得知到如今一筹莫展。 秦筝身上的两种剧毒,即便知道了来历他也解不了, 不但如此, 对苏耽威逼利诱万般手段使过, 那人也只是憋了个“尽力而为”。饶是苏耽有医邪之盛名,其中一种毒还出自他手,而炼毒之术变幻莫测诡谲万千, 三旬钩吻和尸王散单独挑一种出来,花上些功夫要解倒不是难事,可两种毒性彼此压制又在体内催生,互相作用下生出了什么新的变化就不是人力可控的,是以温庭云一直不敢贸然在秦筝身上试药, 安排苏耽日日给秦筝进补的汤药也都是最温和的药材, 除了让他身体机能保持现状, 不至于被毒素侵害得连七旬老翁都不如之外, 对解毒毫无作用。 这确实是温庭云的心结, 曲尘捏住了他的软肋,方才的紧张一扫而过, 面上又恢复了淡淡的骄矜:“本座得不到他,也并不想瞧着他死,不过你若把本座逼到绝处,也无非是舍了一段虚无缥缈的少年情谊,而你将失去什么,可在心里丈量一二。” 曲尘无视了温庭云一双要把他瞪出血的眼睛,顺手安抚着炸毛的团子:“让本座带着东西全身而退,反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事成之后本座将解药的方子给你,保他无虞,本座也不会再多纠缠。” 温庭云一哂:“国师轻描淡写几句话,觉得我会信么?苏耽那老东西功体虽差,用毒的本事放眼天下也没几个人比得上,他都无法,你又有什么能耐?” “他不也中了本座下的蛊毒,让你醉生梦死了一回么。自然,用毒还是他厉害,可南疆盛行巫蛊,本座既然敢说就一定是有法子的,卫冰清要不是靠着本座的蛊虫续命,你以为他到如今还站得起来?” 若是真的,刘堇栀应该是在发现卫冰清诡计的时候就已经下了毒手,中毒时间比秦筝长得多,如他这般损耗早该没命了,温庭云摸索着寒牙的刀柄,沉吟起来。 就在这时,天上突然下起了火雨,沟槽接连被卫冰清砍断,火油源源不断地往下滴,带着火星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烧着了好几个活人,地面的油污也越积越多,人都挤在一处打得双眼发红,没功夫注意脚下,已然蹭得到处都是。 秦筝挂在穹顶上,单脚撑着一个已经被砍断的沟槽不至于让这一根也泼油,卫冰清还不罢休,又朝另一边劈过去,秦筝无法只好用手端平,让沟槽垂直下落:“避开!苏耽!扯块布来裹上别漏出来了!” 他后脚跟一打,“咣当”一声沟槽落地。 “嘶——” 刚才只是轻轻地扶了一下,手上已经烫了好几个水泡,秦筝撕下一片衣服把手暂时包了起来,提着断虹又跟卫冰清过起了招。 “布?我上哪给你找布去!”苏耽差点被火油浇个满头,拍打着身上的火星把周围的人都挤开,瞥见棺材上半悬的伦组,二话不说奔过去扯了一块下来,“这就一块儿裹尸布,用完就没了,再往下掉我可没辙!” 苏耽扯着嗓子大喊:“速战速决啊大俊兄弟,这马上就跟油锅一样了,咱们可耗不起!” 秦筝瞥了他一眼,大吼:“把人都疏散,去暗河道,全挤在这儿迟早完蛋!快!” 趁着他分心,卫冰清突然一剑刺了过来,秦筝一惊,脚下猛地踩住沟槽往身后退了过去,剑擦着他的咽喉而过,在肩膀上留下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啧……毕竟是他的师父,卫冰清狗急跳墙必会使出十二分的气力,死也拉个垫背的,再这么耗下去,秦筝是要把自己断送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