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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竹楼实在让人很没有安全感。 刘翘下楼梯很快,等着秦筝小心翼翼地往下爬,实在没耐心了,去温庭云的那屋她直接轻功一点就飞了上去。 秦筝:“……” 原来楼建那么高,梯子这么脆弱,敢情是仗着轻功好根本不用爬上爬下么…… 刘翘居高临下地叹了口气:“千辛万苦交给你个宝贝,叫你学你不学,你看看你,费事不费事,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我们家大师姐怎么会生出个你这样的儿子!” 说罢对着他“哼”了一声,转身进了门。 秦筝爬得有些吃力,到门前已经流汗了,顾不上其他直接掀了门帘进去。 刘翘站在床边,身旁有个坐着轮椅,白纱覆面的男子,还有一个陌生女子在桌边侍弄药草,三人见秦筝大汗淋漓地撞进来,直接坐到了床头边,眼睛盯上温庭云没离开过。 温庭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红润,呼吸均匀,纤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的眼缝,就是睡沉了的模样,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单薄的白睡衣,受了伤的地方裹着纱布。 秦筝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心疼地摩挲了许久,转过头来道:“多谢诸位悉心照料!秦某在此谢过各位大恩!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死不了。”坐在桌边研磨着草药的女子开口道:“但是也醒不过来。” 秦筝心一沉,道:“是因为‘妃子笑’?” “嗯,毕竟这药是大师姐亲手所配,而且下药的人用了十足十的分量,师父倾尽毕生所学才没让他死在梦里,如今这样已经尽力了。” 秦筝听完这些话,绝望地一言不发,那女子见状又补充道:“以师父的能为,既然能救回他的命,苏醒只是要耗些时日,你不必太多担心。” 一颗心原本七上八下的,听到这些秦筝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快把她当活菩萨供起来了:“有姑娘这句话,秦某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还不知恩人姓名,可否告知?” 刘翘道:“她是我二师姐刘虞,救你回来的那是我三师姐刘棠,我行四,按照辈分,你该叫我们师叔才是!” 秦筝非百花宫弟子,叫师叔不合规矩,尴尬地笑笑,想到刘棠曾说刘堇栀是她们的大师姐,只好转了个弯唤了声:“——四姨好,二姨好!” 刘虞抬起头来,眉眼十分温柔,听见这声“二姨”愣了片刻,旋即有些羞涩地朝秦筝点了点头,继续研磨她的草药。 倒是刘翘有些不高兴,跺了跺脚:“把我喊老了!” 秦筝想她反正也没见高兴过,换了个话题:“这位是?” 这时候他才细看起那个坐着轮椅的男子,刚才着急温庭云的情况,他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如今发现这男子双腿残疾已久,即便盖着一块毯子,变形扭曲的膝盖和萎缩了的肌肉依旧可见,而遮面的白纱只能勉强挡到鼻梁,底下隐隐约约看得到横七竖八的刀痕。他头发辫成辫子斜在肩上,已经有些花白了。 那人也在打量秦筝,自他冒冒失失进来到现在,男子的眼神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像是见到什么新奇的事物,尤其在秦筝抬手摸温庭云脸的时候,这男子的神色更是可以用惊世骇俗来形容。 听见秦筝问起自己,他有些局促,半响才开口道:“赤……” 刘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对秦筝柔声道:“这边的本地人没有姓,只有名,他叫赤赤,你叫他赤伯就行。” “多谢赤伯的照顾!”秦筝对着他灿烂地笑了笑,赤伯一副很少跟人接触的样子,对他的客气有些不知所措,楞楞地问了一句:“他是你的什么人?” “啊?”秦筝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在脑子里搜索了许多词愣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去形容二人关系,后无所顾忌道:“良人。” 刘翘在旁边翻了天大一个白眼,刘虞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药碾不慎碾到了自己的手指,她默默把沾到手上的药粉擦去绢上装作无事发生过。 而赤伯则是一言难尽地来回看着秦筝和温庭云,突然就不明白“良人”是什么意思了。 秦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这样坦然的宣告二人的关系,仿佛有某种力量,让他觉得自己更靠近了对方一些,说不清这是什么心理,可他确实有些控制不住想告诉所有人:瞧瞧这个人,长得那么好看,身材颀长又结实,武功深不可测,脾气……暂且不提,反正他哪哪都好,我们是要相伴一生的人了,快瞧瞧!我家苏子卿多好啊! 不过这样直白甚至有些羞耻的呐喊,秦筝都憋在心里,表面上只是忍不住把温庭云的手默默地往自己手心里扣着,这下心里是真切地踏实了。 刘虞把碾好的药粉抖到纸里,一包一包叠好,转身交给了赤伯,“劳烦你,此药一半和其他药材煎煮,一半洒到清水中,师父那株苳九就用药水浇灌,每日取花蜜一滴,下到晚上服用的汤药即可。” 赤伯收下了药包,再也没抬头看秦筝和他的良人,刘翘推着他就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安安静静的三个人,刘虞瞧秦筝盯着温庭云的睡颜发呆,本不想打扰,却还是轻声唤了他一声:“秦筝,你长得很像她,我……” 她言语中透着些悲凉,“我有二十多年没见过大师姐了,很是思念她。”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