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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筝联想起他说的那句对女人不感兴趣,突觉不太对劲,难道温庭云这句话并非是说他对风月场所不感兴趣,而是他喜欢的是男人? 虽说他对龙阳之好并没有什么偏见,自己也是个未经情事之人,多的不好置评,可是温庭云这么一问一答,他突然就有点想知这个叫易子的魁首长什么模样。 见秦筝不说话,温庭云低低笑了一声,道,“哥哥在想什么?” “你和易子很熟么?” 秦筝盯着温庭云后脑勺,见他点了点头,心里有一股莫名的骇然飘过。 很熟是熟到哪种地步? 逢场作戏又作到哪种地步? 难道温庭云真的好这一口,那自己虚长他几岁,是不是该劝劝,年纪轻轻不要行这断子绝孙的癖好,好歹他娘亲临死前郑重其事地把人托付给自己过,秦筝觉得有责任去多管下他的闲事。 但是他究竟是不是已经误入歧途了未可知,总要确认了才能对症下药,何况秦筝和他说白了只是有当初萍水相逢的那半年情谊,人家好心找到自己还上恩情,他要是不识趣地冲脸上说教,是不是有点太没品。 转念一想,三年活头都过去半年了,是不是个有品的人还有什么要紧。 放眼望去,那些称兄道弟转身就恶语相向反目成仇的比比皆是,只有温庭云和曲尘,即便多年未见,依旧信他一颗赤子之心。 别人对自己的一点点好他都铭感五内,以后也没命去报了,活一天就要对得起良心一天。 脸皮不要也罢。 说什么也要拦着他断子绝孙。 秦筝咳了一声,大声道,“我想见一见那位魁首。” 温庭云闻言,脊背一僵,转过来有些莫名地看着他,“你想见易子?” “嗯。左右也无事,放松放松。”秦筝背起手,故作轻松地笑笑,道,“没见过,试试呗。” “试试?怎么个试法?”九爷脸色有点难看。 “听闻,若无风韵才情,不凡资质是当不了风月场的门面的。”秦筝把自己想象成门口瞧见那些流着口水满面淫笑的浪荡子,流里流气道,“难得有闲情逸致来这销金窟,让我也附庸风雅一回,如何呀?” “哥哥认真的?”温庭云难以置信。 秦筝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温庭云脸上神色变幻,说不出的一言难尽,半天不吭声,突然沉着脸转过头去,对着春娘阴沉道,“易子今日出价多少?” 春娘道,“目前是陈员外家的公子已出价五百五十两,还未结算。” 温庭云没好气道,“给那姓陈的一千两,打发他走。今晚易子不接客,让他快些过来!” 春娘听出了九爷语气不好,为二人打开了天字号雅间便急匆匆地去找魁首去了。 门一关,外面声色犬马都被掩上,屋内霎时安静了许多。 温庭云轻轻抬手掀起珍珠帘,拉着秦筝去软座坐下,自顾自的倒起了茶。 秦筝环顾左右,暗暗感叹烟雨楼布置奢华,连房梁都是用的熏香特制檀木,月影纱的窗帘在夜风吹拂下轻轻地扫着香炉里的青烟,桌案贴着金箔,地毯上撒着夜明珠碎屑,即便掐灭了烛火,房里也散发着悠悠月火之光。 不至于让摸黑的人摔个狗吃屎,可谓是十分贴心了。 不过这种地方,掐灭了烛火还能做点什么,房里到处星星点点,璀璨如星河,要真干点什么的时候还挺有情趣的。 真会玩…… 秦筝悄默默看了一眼温庭云,这人表面上悠闲地品茶,但是嘴角压着,遮不住他一脸的不高兴。 “子卿不高兴?” “并未。哥哥高兴了我就高兴。哥哥不高兴了,我要他命。”温庭云恶狠狠地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水撒了一半。 “???”秦筝吓了一跳,“你要谁命?” “你不是要易子陪你,我给他这个机会,他要是伺候不好,我直接从这丢出去!”他仰首指了指身后的窗户,一字一顿道,“沉、尸、河、底!” “……” 怒火写在脸上,秦筝又不瞎,心里更加忐忑,点名要易子作陪就是想看看温庭云会有什么反应,结果醋坛子打翻成这样,满屋子酸味还用得着说么! 俩人果然有猫腻! 门被人轻轻扣响,春娘推开门,身后跟着两个人,妙龄女子手抱琵琶,妙龄男子抱着一把古琴,体态婀娜一前一后地进了来。 二人把乐器放在雅厅后,过来对着秦筝和温庭云行了个大礼。 姑娘叫莲儿,秦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好看是好看,脂粉味太浓烈,他不由自主地又用手帕捂着鼻子,生怕喷嚏一个接一个让人难堪。 目光落到一旁的男子身上倒是认认真真地打量起来,这个叫易子的男儿天生长了一双凤眼,眼尾弯弯上翘比女子还妩媚多情。薄唇亲启,低头浅笑间乌黑秀发从两间滑落,泼墨广袖长袍松松散散地系着一根可怜的带子,随时要掉不掉的样子,里面居然什么都没穿,白皙的胸膛欲遮还羞。 若是真喜欢男人,这春色着实勾人,可秦筝只觉得辣眼睛,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柔柔弱弱一捏就断的小腰合该长在姑娘身上,一个男人这般弱不禁风,他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可爱的地方。 魁首居然是个风一吹就要飘的纸片男,脸上还淡淡擦着白粉,抹着口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