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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没说完,腰间佩带的个人终端响了起来。 清洁工便没有再继续叨叨下去,接通了个人终端,那头传来一个女人惊恐万状的声音。 “老魏!老魏你快回来吧!”她女人颤抖着说:“隔壁,隔壁那家人有点怪,他们在砸咱家的门儿.我,我害怕!” “什么?砸咱家的门儿?”清洁工弓起身体茫然道:“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喂喂——老婆!” 他的音调骤然间拔高,急促,因为电话那头传来了女人歇斯底里的惨叫和孩子惊惧的哭声,混杂着大门碰撞和家具摔倒的声音。清洁工愣怔在原地,他麻木的扫视了一眼跟前的几个军官,倏地拔腿就往外奔。 他冲到医疗所外,电话内的那种叫声似乎蔓延到了身周现实,此起彼伏的响彻在街头巷尾,带着重叠回响,他一仰头,看见街对角的居民楼窗户大开,人影瞳瞳,眨眼的功夫那几个人就从窗口翻了出来,从三楼摔倒了地上。 清洁工张大了嘴,眼看着黑暗中那几个人慢慢的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朝他走过来。 那可是三楼!怎么可能有人从三楼摔下来还行动自如?! 无边的惊惧控制了他,手里的个人终端一松落地,声音在空荡的街头颇为突兀,这时从巷子里又拐出几个人影,他们成群结对的逼近。 “砰”一声,子弹射出去的瞬间,远处的一个人脑袋爆开了花儿,清洁工霎时间觉得浑身冰凉,后领子被人一拉往后。 那清洁工退了两步,眸子僵硬的转了转,落在季珩身上,季珩手里的枪支还在冒烟,他吞了口唾沫,突然大吼:“杀人了啊啊啊啊!” 眼前直面的残酷永远比藏在迷雾后的真相更让人惊恐,那他掉头就奔,将廖鹏和杨潇都撞开。可他没跑两步就邂逅了一个穿着运动背心儿的青年人,被抓住提溜起来,那青年人似乎是个常年打篮球的,肌肉发达,清洁工在半空中划拉了两下手臂,猛地被勒住脖子“吭哧”一口啃在了颈子上。他甚至没来得及求救就四肢软瘫,被那青年人丢在了地上。两秒后,那清洁工的关节收缩了几下,竟然慢慢的从地上翻坐了起来。 这一过程终于被人亲眼见证,堪称匪夷所思,季珩毫不犹豫的开了枪,枪声惊动了整条街,像是一杆子打进了蟑螂窝,街头巷尾开始密密麻麻的出现一些怪人,有的从屋子里走出来,有的从窗户里跳下来,整条街上很快就人头攒动。 而此刻的六区网络上,各种诡异莫测的消息和直播也在将一整张可怕的帷幕揭开。 “我看到隔壁的那个男人在咬他老婆!好多血!这是家暴吗!” “我爸爸从医疗所回来之后就不太对劲,我有点怕他!我没敢跟他同桌吃饭,我现在正躲在小房间里,可他好像来敲我的房门了!我要不要给他开门啊!求答案在线等!” “街上怎么有那么多奇怪的人在走来走去啊,是什么邪教还是反军事的□□啊?感觉不太对劲!” “我听到枪声了!是不是兵痞又开始血腥镇压了!” “啊啊啊啊啊啊好可怕!杀人了![视频]” 来自六区的各个角落,以各种各样的形态,惊恐的号角吹响。 “我操。”廖鹏喃喃道:“还真是生化危机.” “上车!”季珩断喝一声,几个人利索的爬回装甲车内,换装配枪,以装甲车为核心,几架机枪探出窗外,瞄准了各个方向。 季珩取出一个全新的通讯器塞入耳中:“从现在开始所有人武装行动,遇到行为举止异常的目标,全部击毙!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明白!” 百余人张牙舞爪的朝着装甲车包围过来,子弹横扫,血肉脑浆在硝烟中飞溅成雨,将血色的朝阳迎来,一批人倒下,却又有一批人顶着浑身的枪孔持续前行,像是无知无觉的偶人。 枪声震耳欲聋,空气中都是令人窒息的可怕气味,和平的居住地沦陷为战场就是须臾之间的事,路阳按着雪莱在角落里直打哆嗦,宁随远一手按着通讯器,“沙沙”两声,他终于听到了松平亮的声音。 “宁随远!”松平亮正在医疗所的内部,背景音是撕心裂肺的惨叫:“你猜的没错,那几个被陈晴晴咬伤的医务官都不好了!还有陈晴晴!她咬断了拘束服跑了!草!我的枪!”松平亮的吼叫声忽近忽远:“拦住她!” 那头兵荒马乱,枪声四起,宁随远的心急速下沉,就在这时,他听到“哐啷”一声,有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车顶,令整个装甲车剧震。 “不好,天窗!”宁随远仰头就看见装甲车顶端的铁片反向拧动,最后猛地拉扯变形,甩开。 陈晴晴像一只蝙蝠一样倒吊着从天窗里放下上半身,她半个脸血肉模糊,却依旧没有表情,手里握着一把枪。 “砰砰”两声,电光石火间宁随远将季珩扑倒,一枚子弹笔直的射在车前窗的防弹玻璃上,凹陷进去。 廖鹏和杨潇调转枪头,陈晴晴却一缩身体消失在天窗口,随后顺着车前窗上滑下,疾步奔跑出去。 “阿远!”季珩翻过身,看见宁随远痛苦的按着肩胛骨处,鲜血将衬衣染红。 “别让陈晴晴跑了——”宁随远一字一句道,他反握住季珩的手,指尖发白:“活标本!她是活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