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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愣。 人人都知道廖鹏是季珩的亲信, 他原以为此番季珩前来就是为了给廖鹏当说客的, 他甚至在想如若季珩打算用职权压他, 逼着他把甘橘让给廖鹏的话,他该要怎么办? 结果.他发现自己好像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季珩压根没把这件事当成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松平亮懵逼了会儿, 紧接着生出了几分羞愧。 季珩没在意他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 爽朗道:“松平队长, 你先前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松平亮:“!” 季珩微笑:“你现在可以说了。” 松平亮的呼吸滞了滞, 眼睛飞快的转动。 季珩的瞳光矍铄:“我们刚在城防所起过冲突, 我要是你一定避着我的手下们走,可你主动出现了,我觉得你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医疗所附近的。” 他的逼问是那么的不着痕迹,甚至像是在闲聊,松平亮皱起了眉,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季珩看得透透的。 他用舌尖顶着腮肉,慢慢道:“季处长,您.厉害。” “过奖过奖。”季珩笑着摆手。 松平亮却没立刻说下去。 只要对上季珩那一双鹰隼般犀利的眼眸,松平亮就觉得自己被洞悉的无处躲藏。他似乎是被牵扯到了伤处,忍不住“嘶”了声。 季珩想起甘橘的叮嘱,也没有急着催促,就这么耐心的等着。 趁着季珩给出的这段空隙时间,松平亮的眼尾合拢,他心虚的攥紧了手指,复又松开。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吞吐了一下,过多的纠结使得他觉得受伤的鼻梁都开始隐隐作痛:“就是.就是想来看看宁先生的情况。” “就这?”季珩显然不大信。 “哦还有——”松平亮急着憋出一句:“我想问问新的城委书记什么时候来。” “新的城委书记?”季珩一愣。片刻后,他捏住了下巴喃喃:“我倒还没顾上这事儿,” 松平亮的眼眸随之闪烁了一下。 季珩果然还不知道啊. 他之前的确是头脑一热的想汇报一些事给季珩—— 可后来. 松平亮吞了一口唾沫。 他一度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惘。 姚伟空降六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突然开启全城的大整顿,这项举措给六区主城的住民生活带来了莫大的困扰,而作为执行人员的松平亮首当其冲,无时无刻不在被指指戳戳。 松平亮的感觉很不好,但他对姚伟充满了信任,觉得姚处长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六区住民们的安全着想,因此即便四处遭白眼儿,他还是踏踏实实的遵照命令,起早贪黑的工作。 可后来,他听说姚伟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给自己刷政绩.并且在搜查红枫庭的过程中,他察觉到了姚伟对新上任的季珩存在着戒备和敌意,甚至不惜公权私用的打压季珩。 松平亮很震惊,对姚伟的信任坍塌无几,随后他将这份信任转嫁到了季珩的身上,毕竟许多传言都在说未来季珩会取缔姚伟。 ——结果季珩就不明不白的跟两条人命扯上了关系。 姚伟说季珩是凶手,季珩说那是姚伟派去的人,双方各执一词。 松平亮觉得自己可能是命里克上司。 出于甘橘和枫酒居的立场,松平亮宁愿相信季珩多一些,可再到后来.他满脑子都是姚伟临走前扔下的那番话。 “松平队长,你以为你帮衬的就是正义吗?” “新的城委书记很快就会来,季珩这座靠山没有你想的那么靠得住。” “你好自为之吧。” 松平亮感到焦灼,他好像还是被认定站在了某一方的立场上,这根本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想当一个单单纯纯的城防队队长。 更奇怪的是,中央给了季处长全权调配的视察批件,却又单独另派了一个城委书记来接班,还没有告知季珩,这样的行为未免有些自相矛盾。 这是否可以变相的理解为,其实中央对这位季处长也没有十分的信任。 这其中一定有理由的。 松平亮觉得自己像是分腿站在峡谷的巨大裂缝上方,不知到底该往哪边跳,他紧张极了。 这些从政者啊.一个个看着春风化雨,可实际上都是带着假面的怪物。 “姚处长先前带领城防队去红枫庭搜查,不是专程为了我吧?”季珩平静的说。 他这句话虽说是个问句,可里面的笃定意味已有了七七八八。 松平亮吓了一跳,慌张的想要抬手摸鼻尖儿,随后碰到了伤处,疼出了一头汗。 “只是例行,例行检查。”他努力的寻找一个两边都不得罪的答复。 季珩没说话,看着他的眸光带着探寻的意味。 就在松平亮觉得自己快要抵御不住来自季珩的凝视时,季珩的个人终端闪烁了一下。 “抱歉。”季珩示意了一下,起身出门。 压迫解除,松平亮长舒了一口气,如蒙大赦,冷汗泉涌。 季珩走出屋子,低首望着来电显示,那是一段复杂的擎科码,破译后的发送人是菲尼克斯·让。 甘橘和松平亮的婚礼大约还是要如期举行的,等到婚礼过后,甘橘就会搬离枫酒居跟松平亮同住,枫玉斗一直把甘橘当干女儿看待,还怪舍不得的,因此最近就时不时的替她整理一些房间里的东西,方便她到时候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