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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我也不知道,他说他头疼,就自己跑了。我还拿了帖治偏头痛的药,他也没拿……我本想追他,但记着大将军的吩咐,不敢擅离职守。对了,正想跟大将军汇报,那……那人……大将军让属下看着的那人突然开口说话了,还对……对段干先生说让他杀了……杀了您……说您害了段干先生的师妹。” 祁明一听大惊,知道自己的徒儿这次是闯下了滔天大祸,待去看湛渊却见他一脸平静,面色竟毫无波动。 祁明心中恐慌,擅自一把将老马倌提了起来,“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出了门……往西去了……” 祁明丢下他向湛渊一抱拳,“属下这就去寻段干先生,一定亲自将先生带回来。” 湛渊不置可否,面无表情地往后院走。 祁明咬牙,拉了几人命他们看好湛渊,便带着人马扬鞭往西寻了去。 湛渊自己知道自己费了多大力气才走到了那人面前。 元守怀一看到他就咯咯地冷笑起来,笑得湛渊打了个冷战。 “段干……卓……会……杀……了……你……” 湛渊在他面前蹲下身,一把掐住了元守怀瘦得只剩了皮包骨的下颌,逼得他大张了嘴,摆着手“哇哇”地大叫了起来。 湛渊眯缝着眼细细看了看,狰狞着嘴角,“这半截舌头还能说话呢?我真后悔一时心软放了你。”说罢丢开了手,接过手下递来的手巾擦了擦从他脸上沾的污浊,“何必呢?你让我生不如死,你觉得我会让你怎么样?” 元守怀一脱了禁锢就爬到了一旁捂着喉咙大咳起来。 湛渊站起身,眼前一阵阵晕眩,以指节敲了敲脑袋才站稳了,声音无波无澜,“义父,孩儿真想留你一命的。可你不给孩儿生路,那便怪不得孩儿了。” “你……咳……你……”元守怀瞪圆了双眼颤巍巍地往他跟前爬,却被他一脚踢开了。 “我活不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湛渊皮笑肉不笑,“传令,把他的舌头割干净,丢到种马厩里去……” “段干……卓……早晚……杀你……”元守怀刚惊呼了一声就被捂住口鼻拖走了。 湛渊听罢身子晃了晃,被手下人扶住了。 “大将军,要不您去歇歇吧。祈将军派人回复说已寻到了踪迹……” “不用……”湛渊推开他,“快带我去……” 湛渊与祁明汇合后,沿着踪迹带着大队人马在戈壁上来回搜寻,远远看见一咸湖边伏着一人,便呵斥一声一踢马肚赶了去。 不等勒马湛渊便急不可耐地从马上翻身而下,在地上滚了两滚才停住,扑到那人身边一看,见果真是段干卓。只见他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地伏在地上早已不省人事。 湛渊一颗心半落了地但又心疼不已,轻唤了几声见他不应,小心翼翼地把他紧紧搂在了怀里。 段干卓这一觉睡得久,整整两日才醒过来,再睁眼时有些发懵,一时分不清梦境现实,更辩不明前世今生。 湛渊双目熬的通红,身上还着那日去军营穿的盔甲,也没来得及解,见他醒来不由得咧着嘴痴痴地笑,双目移不动,“你醒了。我……” 段干卓不由得也跟着笑了,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你几日没盥洗了?怎么脏成这样?跟泥猴子似的,脏死了。快去洗洗。” 湛渊这才记起,忙解甲,又命人端来脸盆手巾简单净手洗面,换了身干净的常服。 段干卓这才看他顺眼了,笑道:“过来,我头疼,给我按按。” 湛渊听话地过去,把他脑袋抱到了自己膝上。“阿卓……” 湛渊垂首看着他欲言又止。 “嗯?”段干卓舒服地眯起双眼。 “你……身子还难受吗?”湛渊小心试探道,“你怎么突然跑了?知不知道自己跑出多远去?可叫我好找。” “嗯。好多了。”段干卓半睁开眸,“还怪我呢?谁叫你在军营里关个疯子的?他跟条疯狗似的突然窜出来,吓得我摔了一跤也在头上磕了个大包。我就赶紧跑了……后来跑着跑着就迷路了,找不到咱家了……还好你找到我了,不然我起码得找个一年半年的才能找到家。” “哪里磕到了?”湛渊一听心急,抱着他的脑袋开始扒拉。 段干卓被他摸得咯咯地笑,“早就消下去。哎,对了,那个疯子是谁啊,为什么要关着他?” 湛渊住了手,心砰砰地跳动。他本以为他已经记起了那些往事,难不成……苍天怜悯他,没有叫他记起来? “阿卓,你……你……那个疯子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嗯?”段干卓皱眉看他,“他嚷嚷着要杀人,还要叫我杀人,疯言疯语的乱说些人听不懂的话,我没仔细听。” 湛渊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慢慢放下,心中的欢喜无以复加,扑上去死死搂住了他,兴奋得好半天才说出话来,“那人得了疯病,我怕他伤人才叫人把他关起来的,不用管他。你这两日总也不醒可吓死我了,一定是受了惊吓才嗜睡的,醒过来就好了……你饿不饿?我去做点东西给你吃?” “嗯。”段干卓点点头,“要不……你把那疯子送来我这吧,我给他治治,说不定能治好呢。” 湛渊松开他,眼神有些飘忽,“那疯子爱咬人,我怕他伤着你。你放心,我派了别的大夫给他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