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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通火气来势汹汹,看得岳澄都吓了一跳。 只是其余人都面露赞许。 沈望舒连起身都不曾,不过抬起脸来,似笑非笑地道:“柳姑娘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朋友么,生死之交固然是朋友,酒肉朋友也是朋友。叶无咎他为我豁出一条命,我自是铭感五内的。不过如今连沈某人自己的小命都要保不住了,哪里还有心思替叶无咎去报仇?” “卑鄙无耻!”柳寒烟原本就脾气大,对“怒意上涌”这一情绪的把控自然是得心应手的。 “柳姑娘,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帮旁人的,那是神仙菩萨。可惜沈某人么,魔教余孽一个,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更做不得什么圣人,自然是顾不上了。”沈望舒一手托腮,懒洋洋地笑道:“不过柳姑娘既然这般着急,那在下也不拦着,将这大号的机会让给您,您亲自去找人?” 柳寒烟留心听着身后的动静,暗暗地向人一点头,然后道:“去便去!还以为你是因为叶无咎才如此得罪燕惊寒,觉得你并非一无是处,没想到也是个小人!既然如此,我也不愿同你谋划了,你且安心逃命去吧,我自去……” 说话间,她却是忽然一个倒翻,身在空中,剑已出鞘,正正与凌空横飞而出的一道白光撞在一起。只听“铮”的一声,柳寒烟又与那道白光骤然分开,稳稳落地。 只是柳寒烟出手的时候心里便早有计较,她落在了靠外侧一边,突然出手偷袭的那人自然也就落在了先前她站过的位置,险险被其余四人半围在圈子里。 来人不是燕惊寒却又是哪个? 见人被勾了出来,萧焕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过见他孤身一人,沈望舒的神情却并没有轻松下来。 “柳姑娘,你这好像就有些不大上算了,为了个男人不惜脱出门派,险些成了魔教余孽的党羽,可惜这沈望舒啊,好像还并不愿意与姑娘为伍?”燕惊寒懒洋洋地笑着,只是眼底却闪过一道精光,“不过我看坊主既没收缴你的佩剑,也没废去你的功夫,想来是真心疼你的,连那道文书也不曾拿走,你又何必与她这样闹?不如眼下赶紧去追,说上几句软话,令师只怕还能让你回去的。” 柳寒烟哼了一声,“燕少主倒是胆子大,这个时候竟敢孤身一人往外跑,你就不怕遇上我这样的,执意要你性命?” “只怕还有一个沈望舒要同柳姑娘你抢,届时二位争起来,谁能脱颖而出还说不好呢。”燕惊寒满不在乎。 “那燕少主就不怕自己一个错眼,回去的时候太华门便再不是之前的太华门了?”柳寒烟定定地看着他。 燕惊寒当真打了个呼哨,身后忽然就走出来数十名身着太华服饰的弟子。他大笑道:“柳姑娘,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话,永远也不算过时的。我若统领太华,门下自然只能留下听我号令的弟子,若是生有二心的,我留了又有何用?太华门在,便不愁没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见他把弟子都召了出来,沈望舒松了口气,也慢慢站起身,走到燕惊寒面前,“就这么几个人,瞧着都寒酸啊燕少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原先的太华门即便不如松风剑派,可到底门中千百弟子,也算是声势浩大,却硬生生被你们父子折腾成这样,还得重新招兵买马……” “你住口!”燕惊寒想来是十分听不得这话的,一下子就勃然色变了,“若不是你们魔教中人狡诈,出尔反尔,我们太华……” 沈望舒便笑了笑,“这话却又从何说起?方才不管是岳大侠还是楚掌门,都已经承认了九嶷宫并不是魔教。那崔离也不是我们九嶷宫的人,如何算得魔教?再说了,令尊与燕少主露了马脚,也是因为我师父拿出了还有毒|素的残羹冷炙——这事能怪我师父么?若不是燕少主在饭里下了毒,也不能叫我师父师兄查到。燕少主,我都被你们囚了那么些时日了,原本就是要被定死罪的,你至于这般迫不及待么?我的确从前是得罪过你吧,却也不至如此?” “崔离那蠢货……” “不是吧?崔离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连杀绿萝弟子都不曾藏头露尾的,若是要杀我,也该是自己亲自动手才对啊,何必假手于你?”沈望舒笑得更加欢畅。 燕惊寒便怒道:“本就是崔离的意思,你自己得罪了他,自己问他便是。我就算想让你死,如何会选这么刁滑这么麻烦的法子?更何况我若是想杀你,为何要选九嶷宫的毒?” “可你就是做出来了呀。倒是崔离,他要动手为何会选九嶷宫的毒?”沈望舒依旧嬉皮笑脸,只是一颗心却慢慢沉了下去。 都这个时候了,燕惊寒的确没有说谎的必要,他不需要动手杀人,自然也不需要用投毒的法子。恐怕都是崔离给他建议才采纳了此法。 只是崔离应当也不是出这个主意的人。即便他出了主意,那药也不是他选的…… 燕惊寒怒极,“话我都摆在这里了,你自己爱信不信吧!只是叶无咎又不是我想杀的,是他自己硬要往上凑,若是把这笔账算到我头上,我是不会认的!” “杀人凶手还敢如此猖狂!”柳寒烟听不得这话,当下也顾不得还需要什么谋划,挺剑又刺,眨眼与燕惊寒战成一团。 燕惊寒的功夫沈望舒也是知道的,柳寒烟与他相斗,或许会吃些亏,不过这样好的一个机会就在眼前,他是断断不能放过的,于是他低声与萧焕道:“麻烦你们挡一下那些个杂鱼,燕惊寒我非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