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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望舒他们都知道苏闻为什么不出现,毕竟在场诸人里,参与过九嶷宫一役的也不少,谁知道有没有人就认出他是少司命陆灵枢。 苏慕平被呵斥之后也不慌张,只是温和一笑,“师父原本想亲自前来,然出门之际却撞上了孙鹤清孙神医,神医一定要请师父去商议要事,师父抽不开身,只好遣弟子前来,并非有意冒犯。” 孙鹤清的名头够响,毕竟行走江湖之人,总会有生老病死,就离不开医者,孙鹤清作为其中的佼佼者,也没人愿意轻易得罪。玄清神色稍霁,挥了挥手,“有什么事你快说,不要耽误我等收拾小魔头。” “师父有言,当年将老四带回明月山庄,原本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不过是看江上浮起一人,本着救死扶伤之心才救了回去。自入了明月山庄,老四便一直安分守己,从未有过不轨之举,此番更是帮着诸位正道少侠破获薛无涯与崔离之案,也算是改过自新了,何不放他一条生路?”苏慕平微微拱手,竭力模仿着苏闻的语气。 朱雀宫主立刻嗤之以鼻,“这是什么话?沈望舒势单力薄,不夹着尾巴做人还能怎样?这就能说明他是改过自新了?别说这小魔头戕害过的人不答应,便是本座也不答应!” 秋暝却也是认同苏慕平所说的,“可他到底也是偿过一次命的了,还折损了武功修为,难道一定要死在这儿才算?如今手染鲜血的人是崔离,眼下还不曾将人抓住,却要处置一个恶行并不算过分的,这是什么道理?” 苏慕平忙道:“师父也正是这个意思。崔离尚不曾抓住,说不定正躲在暗处看咱们为了老四闹得不可开交,他便尽收渔人之利,这个时候,不宜为了老四大动干戈。” “苏闻倒是说得轻巧。”明枯哼了一声,“崔离在何处,咱们还没有线索,这沈望舒却是就在手上,何况他自己都已经认下了恶行,苏闻说放过便放过了?” “师父并非此意。”苏慕平解释着,“方才晚辈在一旁听着,似乎也有前辈替老四求情,说他罪不至此,也说他已经死过一次,过去之事实在不宜揪住不放。既然诸位前辈之中都有不同的意见,就这么杀了他,似乎也太过草率了。” 在场之中不认得苏慕平的人很多,瞧不起明月山庄的人也不少,耐着性子听他说了这么许久,终于有人按捺不住,“那按照你师父的意思,怎么才算不草率?” 苏慕平趁势一拱手,“师父说,过几日便是武林大会了,原本就有许多事要议,老四虽然够不上这个资格,但倚霄宫却是够的。如何处置倚霄宫唯一遗留的一人,放在武林大会上商议再合适不过。不知诸位前辈意下如何?” “何必这么啰嗦?道爷问一声谁想杀沈望舒,你瞧瞧此间会有多少人同意?”玄清忍不住破口大骂。 绿萝坊主却道:“苏庄主此言也有些道理,那崔离身上有我绿萝数条人命,怎的不比沈望舒来得重要?恶贯满盈之人不去抓,却在这里讨论一个小贼,岂不是舍本逐末?” 秋暝也十分认同,“坊主说得极是,沈望舒似乎……罪不至死。” 姜畅一贯不爱揽责,也急着表态,“正是。如今还有许多英雄没在场,若是背着他们便做了决定,十分不妥。等武林大会上群雄毕至再行商议,也算公平。” 不过最耐人寻味的还是楚江流。许多师父都是护短的,即便弟子有错也会竭力开脱,但如他这般生怕旁人不给自己弟子定罪的,他却是第一个。“说到底,沈望舒今日重现江湖,也是我弟子萧焕失察,总该受些责罚。但秋山一人,还不该在武林大会上单做讨论,加上沈望舒一道,才算合情合理。不知诸位以为呢?” 陆陆续续有人表了态,竟都是同意将沈望舒留待武林大会上再做定夺的。 不过想想也好理解,除了个别如秋暝这样的,在场多半人都是盼着沈望舒死的,即便换个时间换个地方也一样。 玄清见大局已定,十分不甘心,抿了抿嘴,将脚松开,又提着衣领将沈望舒从地上拉起来,“既然诸位心意已定,贫道便不啰嗦了。不过这沈望舒十分奸猾,便是带回去看管也恐怕会逃走。不如贫道眼下就废了他这一身功夫,也为大家省心。” 与沈望舒交好的数人大惊失色,连声道:“不可!” 秋暝更是抢至玄清身边,“道长,方才不是说好等到武林大会再做定夺么?” “贫道现在又不是要他性命。”玄清十分不耐烦,手掌高高扬起。 秋暝情急之下,竟也一掌挥出,将玄清的手打开去。 变故陡生,一众人都看得瞠目结舌。姜畅更是慌得连声呵斥:“静安你做什么?住手!快些回来!有话好说啊!” 玄清更是吊起一双三角眼斜睨着秋暝,面色阴沉如水,似乎在等他给个说法。 秋暝急促喘息着,谢璧作为弟子,这么些年也算是十分会猜他的想法了,连忙拱了拱手,“道长息怒,师父并非有意冒犯。只是习武之人,武功到底是重逾性命的。按照江湖公义,罪大恶极当处死,稍次一等便是废除经脉。方才诸位刚刚商定要等武林大会再行定夺,如今便要废了他武功,似乎……有提前定夺之嫌啊。” “那沈望舒若是逃脱了,你们翠湖居负责?”玄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