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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让萧少侠来认啊。别人都可能看错,但萧少侠当年跟着沈望舒许久,应当是绝无认错的可能才是。”慧海沉声说着。 岳澄跺了跺脚,急道:“可是当年攻打倚霄宫的时候,在场的诸位不是也有许多进入宫中了么?那么多位英雄瞧着,沈望舒被我师兄打下山崖,此后又无人提出异议,才对外宣称说倚霄宫已灭,沈千峰与沈望舒俱已伏诛。如今忽然说有个人就是沈望舒,这人还好好活着在江湖上行走且与咱们十派中多名弟子结交……这传扬出去不是自打脸么?” “岳公子,你讲讲道理好不好!”太华门有一名弟子站了出来,“当年沈望舒坠崖之后,咱们都不信他就这样死了,毕竟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仅凭他落下山崖就说死了,未免有些武断。毕竟是魔教少主,不能放走。所以咱们各派都说定了,要一起下崖去寻。可是萧少侠这时跟我们说,诸位远道而来实在辛苦,此等劳心劳力的事,就交给他一个人去做。原本我们也不同意的,毕竟崖下那么大条河,他一个人如何能搜的完?看萧少侠坚持要自己一个人去,一旦有人劝,他便问:阁下是想挣一个寻到沈望舒的功名么?可惜人都死了,捞个尸体也不算什么大功。这话好不气人!他都这样说了,咱们谁还敢坚持?真的是为了确认魔头的下落,反倒被他说成争功了!” 沈望舒不由得微微睁大双眼。 从崖上坠下之后,他就被冰冷的江水所淹没,崖上的一切都与他再无干系,一睁眼,却是在苏闻的船上了。他一心隐瞒身份,现在想来苏闻也不想提起这一段令他悲愤的事,故而他至今也不知道,原来在他坠下之后,竟还有这样的事。 萧焕下来找过他,一个人下来找过他。 而萧焕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还不惜满武林地给自己树敌! 而萧焕则是听得一脸漠然,只紧紧盯着沈望舒。 “就是就是。萧少侠亲口说了,沈望舒坠下山崖之后,只剩了一滩血肉,实在不能污了各位英雄的眼。不过出于仁者之心,还是用浅土将他埋了,不立碑不助传,希望他过了奈何桥之后洗心革面来世不再为祸。”襄台派那边也有名弟子接口,“我们看着萧少侠如此憔悴,风度仪态全无,实也是累坏了的模样,都不好多问了。萧少侠原本是松风剑派出类拔萃大有可为的弟子,却不得不做戏叛出师门加入倚霄宫,我想他是对倚霄宫恨之入骨的,想来也不至在此事上欺骗诸位英雄,所以才信了沈望舒已死之事。” 燕惊寒更是笑得不怀好意,“萧少侠,即便当年你找不到沈望舒的尸骨也不愿意堕了自己的面子声称沈望舒已死,可如今活生生的沈望舒就站在你身边,你不急着斩草除根以全名声便罢了,如何还会将他带在身边四处引荐?” “秋山,燕少侠所言是不是事实?”楚江流还没说什么,另一名长老便按捺不住追问。 可惜萧焕的心思全在沈望舒身上,并不曾听进耳中,自然也不会回答了。 “青溪,你说!”师叔气恼非常,又问一直和萧焕待在一起的韩青溪。 只是韩青溪也不好回答。 燕惊寒越发添油加醋,“便是在下就不止一次看到,萧少侠与沈望舒联袂而行,亲密非常,身边也没有旁人,一副引为至交好友的模样。原本在下并不知其身份,还在好奇萧兄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一位好友,却没想到……” 此言一出,更是众人哗然。 燕惊寒不知道他的身份,沈望舒是定然不信的。他的表现就不像。不过他没有当场叫破,而是一直按下不提,恐怕就是等着一个正道大多数门派聚齐的时候。当着天下人的面揭示他的真实身份,萧焕那因灭了倚霄宫诛了魔头而得来的身份地位便会随之消失,若是再好好发挥,连整个松风剑派都会被拉下水。 沈望舒并不在乎松风剑派怎样,他也不该在乎萧焕怎样。 若是再早一些,这么多人义愤填膺地提起三年前的事,沈望舒或许还会嬉皮笑脸地与众人周旋,说他与萧焕、与松风剑派另有图谋。 只是他忽然知道了,萧焕当年便不是对他毫无感觉的。哪个人,尤其是一心想证明自己的人,会做出这样损害自己声名的事? 虽然这点真心透露得太晚,沈望舒也早就不该稀罕了,可他就是有些忍不住。 早在三年前他就应该成为孤魂野鬼了,全赖师父师兄才捡回一条命,却损了他最为在意的武功,还让常沂这样的人欺负到头上,说是苟延残喘也毫不为过。而他这位师父…… 萧焕却不同。此人如日中天,武功高强,头脑清明,不管是潜心武学还是执一方牛耳都会大有所为,如何能为了一点早该抹杀的感情而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更何况,这群义愤填膺、横加指责的人,嘴上说着正义,自己又做出了什么好事呢? 沈望舒便笑着往前走出一步。 萧焕也惊得眉头一跳,几不可查地向他摇了摇头。后面的叶无咎也急得抓耳挠腮,却不知如何是好。 “我是沈望舒,倚霄宫沈望舒。”也顾不得天气寒冷,沈望舒将自己肩头的衣物往下扯了一截,露出那个形状独特的鲜红纹身给众人看,“如假包换。”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到这里了,争取不扯了,大家好好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