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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兰藉秀眉一蹙,侧身躲过扑来的桑大娘,还顺手把她往容致处一带,“也是被薛无涯抓走的?” 苏慕平面露担忧之色,“没有证据,但多半也是这样了。今日这位大娘似乎是得了消息,方才正是在江中捞人呢。” 于是楚兰藉的面色变得十分古怪,“她是如何知道的?” “不知道,正想问问她呢。”沈望舒见容致累得满头大汗,自己也被折腾得忍无可忍,终于抬手点了桑大娘的穴道,虽然仍旧在乱七八糟地说着什么,但好歹不满屋子乱跑了,然后才长舒一口气,向楚兰藉歉意一笑,“敢问楚姑娘,这件事你们为什么要瞒着?” 没有点明首尾,一时间楚兰藉还有些不明白,“什么?” “就是薛无涯把人沉江之事。官府与绿萝坊联手打捞,却什么都没找到,就没想过要寻求百姓帮忙么?百姓那么多,即便热心的少些,许以酬劳,不愁找不到人帮忙。这么大一条沅水,没有许多人,也实在找不过来。” 楚兰藉便苦涩一笑,“其实我也这样想过,但柳师姐不同意。她说……我们便是为了找人来的,如果没找到还要求到百姓头上,绿萝坊的颜面也算是扫地了。” 呵,这就是名门正派,到死都得绷着那张也不知道能有什么用处的面皮。 容致擦了把汗,“现在怎么办?” 楚兰藉便款款上前来,“我来试试吧。大娘,您这是要去找儿子吗?” “大有啊,水里太冷了,你就跟娘回去吧!”桑大娘泣不成声。 这算是答非所问了。不过楚兰藉却不以为意,仍旧温温柔柔地道:“您怎么知道大有在水里啊?” “是他告诉我的。他好心,不愿意让大有受苦。他是好人,是个好少侠……”这桑大娘说起话来,竟全然看不出是个疯妇,逻辑清晰口齿流利,不过也仅限于说桑大有的事情的时候才这样,若是问她别的,她就当没听见。 在场的人都听到了,相互交换一个眼神。 她说的是少侠,不是年轻人。一看桑大娘就是个普通妇人,若说她能从一个人的脚步、气息、身形看出这人是不是会武功,那就纯属胡说了。能让桑大娘觉得这人是个少侠,这人要么就是带着兵刃,要么就是在她面前展露了武功。 先前客栈老板也说近来沅陵出现了一些江湖中人,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是何门何派、又到沅陵来做什么的。 “大娘,您在什么地方遇到他的?”容致也忍不住问了句话,虽然,可以算是个蠢问题。 桑大娘却认真地想了想,“渡口。那天他刚刚下船,我问他有没有见到我们家大有,他问我大有是谁、怎么到这儿来的,然后和我说大有他……他被坏人给害了,扔到了江里。” 好吧,容致问的还真不是废话。 若是有个陌生人前来询问有没有见过一个人,一般人都是有一说一,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再有好心一些的,顶多会问问人是在何处走丢的、大概什么时候。就算是热心得要帮着找人的,一般也问不到为何要到此的问题上去。 再说那人是下船之后直接和桑大娘聊起此事,又稍稍一问便知道这究竟是何事,说明此人原本就是个知道内情的。 可知道内情的人原本也不多,桑大娘又说那是个少侠,定然不是绿萝弟子。 “楚姑娘,不知道后续的事宜,都通知过哪些人?”沈望舒只觉得头大。 楚兰藉连连摇头,“并未告诉太多人。坊主都不愿意知会其他几大门派,恐糟了耻笑。不过秋居士与阮居士是知道的,还特意来信相询,便答复了。我想着松风剑派的几位应当也是挂心的,也跟着去了封信。不过我猜萧少侠应当也是会和沈公子说的。除此以外,我连慕平也没告诉。” 可以肯定的是,明月山庄三人并叶无咎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可能知情的谢璧莫说到不到此,按照他的心性也不至说出如此不知轻重的话;萧焕认得桑大娘,他要说便直说了,不会问这些废话;不过岳澄么…… 莫不是他们也悄悄溜过来了? 念头稍稍往上面一转,沈望舒便登时眉头一跳。如果他们又来了,查的都是同一件事,难保不会遇上。 不过……先前他们才在此吃了大亏,那位岳正亭岳掌门和楚江流楚大侠应当不至如此狠心,又把人给弄到此处来遭罪。 “沈公子,怎么了?”见他沉吟不语,楚兰藉便叫了一声。 沈望舒一个激灵,笑了一笑来掩饰尴尬,然后飞快地把脑中的一些疑虑给理了一理,“敢问楚姑娘,上一回绿萝坊与官府的人手都找过写什么地方?这次又过来是准备查看哪里呢?” 楚兰藉有条不紊,“上一次官府调集人手,和我们众师姐妹沿着此地境内的沅水都细细翻找过,又顺水上下各找了二十余里,一无所获。后来我们又去了涌波山庄,去查找各类过往文书和账册,连带船行的在内。” 从前都没顾上查看文书一事,到底还是女子心细。沈望舒赞赏地点了点头,还不忘与苏慕平挤了挤眼。 楚兰藉肯定看见了,但她比第一回 叶无咎开玩笑的时候淡定了许多,自顾自地接着说:“船行的账目果然是有些问题的,每月都会有一大笔银子平白无故地流了出去。” “去哪儿了?”原本沈望舒只是随口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