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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这话又从问案又扯到了九嶷宫旧事上,沈望舒也是有些无语,阮清好歹也是个长辈了,都能带徒弟了,为何脾气还是这般的不沉稳? “你年纪小不曾围攻过九嶷宫,本座也就不取你性命,还正好说一说当年九嶷宫灭之事。”薛无涯竟然没有气得再次动手,反倒是咬牙切齿地和阮清理论起来,“我且问你,当年你在翠湖居,是不是从不出门走动?” “自然不是。”阮清到底是正道中人,耍不来阴险手段,既然薛无涯要与她好好说话,她也就认认真真地跟薛无涯问答起来。 薛无涯点了点头,“那便好。正好本座也未这位秋居士一句,即便二位当年不曾参与围剿九嶷宫,整个正道倾巢出动的壮举,二位总该是听说过不少相关的事迹吧?你们且摸着良心说一说,当年可曾听说过九嶷宫什么恶行?” 这一下反倒真的把二人给问住了,师兄妹二人对视一眼,老老实实地摇头,“似乎……真的不曾。不过是忽然就听闻松风剑派的江掌门下帖子召开武林大会,要赶赴潇湘剿灭魔教。” 薛无涯冷笑一声,“剿灭魔教?那倒真是有点意思了,既然都不曾听说过有什么恶行,又如何算魔教?阮居士涉世不深便罢了,可在下怎么也听说当年秋居士也是个有名气的人物,在江湖中纵横数载,若真是有魔教,你会一无所知?” 难得薛无涯会夸人,只是让人听起来也不怎么舒服便是了。 秋暝苦笑一声,“得先生一声谬赞,秋某愧不敢当。只是当时在下忙着成亲,就不过问江湖之事,孤陋寡闻了也……” “秋居士,你与尊夫人相识到成亲,历时多久?”薛无涯又不爱听了,厉声问道。 秋暝倒是不以为忤,反而认真想了想,“大约有半年。” “半年的时间,还算上召开武林大会各大门派聚集余杭的时间,再加上有人把潇湘的消息传到余杭,恐怕也非常勉强了吧?”薛无涯的思绪陡然变得清楚起来,居然开始逼着秋暝追问,“这之前秋居士也不曾听说过什么九嶷宫的恶行,本座就想问一句,倘若九嶷宫真是什么魔教之流,这么短的时间,能做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居然引得整个武林白道一起上门来围剿?” 这话秋暝与阮清都答不上来。沈望舒与萧焕也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是啊,不算上路上传递消息的时间,就只有短短半年,能做出什么天大的恶事呢?沈望舒回想了一下鼎盛之时的倚霄宫,就算是全力出动,只有半年的时间,一个大计划都不曾推演周全,更别说行之有效了。 沈望舒与萧焕是知道内情的,岳正亭也是因为和沈千峰相识久了,得知了九嶷宫的内幕消息,才能把人给引过来。 不过有萧焕这个“榜样”在前,沈望舒只是以为萧焕是跟他们掌门有样学样,得知九嶷宫真的是个作恶多端的魔教,才苦心孤诣地潜了进去。虽然巫洪涛并不是这么说的,可巫洪涛就是九嶷宫出身,说话间难免也偏向旧主一些,能开脱则开脱,并不足信。 但有了翠湖居的两名长辈一印证,沈望舒发现似乎巫洪涛并没有说假话,真是九嶷宫好心收容了岳正亭,而这家伙恩将仇报了。 难怪沈千峰要想出这么个办法去报复岳正亭,既然你说我是邪教,好啊,我便当真作恶给你看,你有本事便来潇湘再一次灭了我啊。只怕你心里有愧,不敢来吧? 事实也的确如此,最后沈千峰身死了,岳正亭也没有露过一次面。 从前沉思之时,沈望舒也只当岳正亭格外薄情罢了,到底是相好过一场的人,好了三年,最后人也离世了,居然一眼也不曾来看,一句话也不曾留下。 可仔细一想,好像又不尽如此。当年围困倚霄宫的,也不是没有长辈,可几乎都是叫不上什么名字的,庸碌一生,唯有这些时候当一把拥趸,便能显得自己格外正义凛然的样子;剩下的,也就几乎都是些小辈了,只是当年忙着和萧焕拼命去了,还不曾仔细看过那些义愤填膺的正道人士,不知道如今跟他并肩查案的那些绿萝女弟子有几个是在场的。但凡有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在,那一拨人也轮不到以萧焕为首。 倚霄宫并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小门小户,毕竟自沈望舒记事起就在操持这营生了,后来沈千峰渐渐对岳正亭失望了转而把手上的权柄逐渐交到沈望舒处之后才改变了不少。可多年积弊,竟然轮到一个小辈来出头,真是看不清倚霄宫么? 大约……是没有这份底气吧? 二十多年前,松风剑派忽然放出了消息,邀请整个武林正道一同远赴潇湘,打着替天行道诛邪除恶的幌子,联手剿灭了一个并不曾有过丑闻的门派。即便真的有人是受了松风剑派的蛊惑,可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尤其是能坐到十大位置上的,再怎么也该想明白了。 果然,薛无涯气得眼眶都红了,声嘶力竭一句话,又印证了沈望舒的猜想,“我们九嶷宫,原本就是楚地遗民所创,世世代代驻守九嶷山,与诸族蛮夷相伴,多少年来除了一个沈千峰,就几乎不曾有人下过山,更不会与你们所谓的武林正道有什么冲突。可就是这样,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人,忽然有一天,就闯进了九嶷山,把我们九嶷宫夷为平地!真是好一个武林正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