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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平平。” “平平,你会做什么?” 平平低头看自己脚尖,他什么都不会。 卫延叹了口气:“算了,先吃饭,吃完再说。” 午饭是菜粥和炒白菜,有外人在,卫延没做荤菜。 但这对于平平来说已经很好了。 爸爸妈妈被垮塌的房子压在地下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白米饭。 卫延只给他舀了半碗粥,饿太久猛然吃多了容易闹肚子。 本来这小孩儿就脸色蜡黄,看着身体不太好,再拉肚子,说不准人就拉没了。 平平吃得很珍惜,一小口一小口的,在嘴里嚼很久才会咽下去。 卫延给他夹了一筷子白菜,他受宠若惊,自以为隐蔽的看了卫延一眼又一眼。 饭后卫延准备教他洗碗,不过洗碗之前得先把人洗干净。 秋老虎还厉害得很,直接用井水洗也不用担心会受凉。 平平老老实实的被扒干净,黑漆漆的小屁股露出来,卫延打上香皂搓了搓,一手的黑泥,再用水一冲,这才发现小孩儿皮肤还挺白:“昫哥,来帮忙。” “来了。” 想把这么脏的小孩搓干净是个大工程,先发泡,再打香皂,一遍又一遍的搓,还得小心不能太用力,毕竟孩子皮肤薄。 至于梳不开的头发,卫延直接拿剪刀贴着头皮给剪了,剪出一个狗啃发型,再打上洗发水,搓上三遍。 洗完澡,平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了几斤,身上也不痒了,还香喷喷的,就是屁股有点凉。 家里没小孩穿的衣服,卫延就给他套了一件狗男人的旧体恤,体恤很大,直接盖到小孩腿弯,可以当裙子穿。 流了满地脏水的院子,卫延让平平自己打扫,不会没关系,他可以教,反正不能让人闲着,闲着不干活儿,反而容易养出白眼狼。 拖完地就去洗碗,洗完碗就去洗菜。 平平做事慢吞吞,开始他还有点怕,后来见卫延一直没凶过他,还温言细语的教就越来越放松了。 温如昫又去了果园,温大山把草棚子搭在果园旁边,每天看见他都要打招呼,弄得他烦不胜烦。 今天刚走到门口,温大山就笑容满面的凑过来:“小昫,吃了没,你舅妈今天搓了菜团子,要不要尝一尝?”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温如昫也不好说难听话,直接不答,逃也似的窜进果园,把铁门关上才松了一口气。 门外,温芳芳小声抱怨:“爸,你干嘛老是热脸贴他冷屁股?” 温大山摸摸女儿枯黄的头发:“傻孩子,现在不讨好他,以后你嫁人谁给你添妆,万一你在婆家受了欺负谁给你出头?” 温芳芳轻嗤:“你看他那样儿,避我们跟避臭狗屎似的,还指望他帮我出头?” “早晚有他软化的时候。现在世道这么乱,要不是住在他果园边上,你以为咱们还有安生日子过?”光是村里那些二流子就有得烦的了。 温大山夫妻其貌不扬,但温芳芳还算漂亮,鼻子眼睛专挑了父母的优点长,刚来时面黄肌瘦又脏兮兮的没人盯,现在养回来了盯着的男人就多了。 温大山不是个好东西,对母亲不孝顺,对老婆不尊重,坑蒙拐骗样样都干过,但他对唯一的宝贝女儿还是非常珍惜的。 以前他开了个小公司,有资本把女儿养得不知世事,现在不行了,钱不管用,他也干不动,只能教女儿学人情世故。 温芳芳不以为意,村里那些老实巴交的泥腿子哪儿有她爸说那么可怕,她回草棚抓了个菜团子就跑走了。 苏萍在后面喊:“慢点,小心别摔了,菜汤不喝了吗?” “不喝”,她才不想喝又苦又涩的野菜汤。 一路跑到山顶,早已等候许久的曹禺见到她露出个笑脸:“芳芳,来吃包子。” 温芳芳眼睛亮了亮:“什么馅的?” “韭菜鸡蛋。” “曹禺哥哥,你真好。” 曹禺被小姑娘的温言软语弄得脸红:“我先回去了,明天再给你带甜玉米。” “嗯,谢谢,拜拜。” 回到地里,面对老婆,曹禺刚刚的好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苟玉梅拉长着一张脸:“怎么这么久?” 曹禺抿抿唇:“我有点拉肚子。” 苟玉梅翻了个白眼,没福气的东西,好不容易捡到野鸡蛋包包子,她和蒜头吃了都没事,偏偏他拉肚子。 晚霞铺在潺潺流水上。 温如昫叼着狗尾巴草,提着草莓,回家了。 瘦巴巴的小毛孩已经离开,只有他老婆一个人趴在饭桌上,桌上摆着一盘凉拌藕片和一盘凉拌茄子。 “延延,又吃素?” 卫延打了个哈欠:“我做了香肠炒饭,锅里的。” 温如昫去厨房揭开锅盖一看,满满当当一大瓷盆香肠炒饭,肉多,菜少,香气扑鼻:“你吃过了没?” “吃过了,刚刚陪平平吃了一点”,想了想,卫延又加上一句:“炒饭是等他走了才做的。”不是他舍不得给孩子吃肉,关键是小孩儿嘴上没个把门的,伙食太好说不定会出去炫耀,指不定惹出什么事儿。 现在这样刚刚好,有饭有菜,炒菜的时候他多搁点油,也能给小孩补身体。 “那你没吃香肠?”温如昫心疼了,老婆吃素,他吃肉,这算什么:“张嘴,啊,我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