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节
“嗯。”我立马表示赞同。 音乐响起。 我挺着背,对着徐文略微一弯身,伸出手绕过头顶后再垂下,十足用心地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徐文忍着笑意,搭上了我的手。 没有王子的公主们,也可以自娱自乐啊。 * 周五的健美操课上,刘则公布了入选名单。 我入选了。我没有想到。 我更没有想到的是。 徐文被淘汰了。 明明那天在体育馆初排练的时侯,她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能迅速掌握舞步的女生。 为什么她没有入选。 徐文就站在我身后。我却不敢回头看。 下课后,我在体操房的出口等她。 “对不起啊,储悦。”她面色通红,略带抱歉的眼前看向我。 “没法再跟你一起搭档了。” 为什么要你来说抱歉呢? 我看教室里人都走完了,只有刘则还在整理东西。现在是个好时机。我拉住徐文的手。 “我陪你去问问刘老师。” “这不公平。” “你明明跳地那么好,为什么没有你?” “不了。”徐文面色冷静的挣脱我。 “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什么?不公平吗? “但是没关系,储悦,现在的我很开心。我跳舞也好,参加健美操班也好,不是为了向被人去证明什么,或者一定要站上某个舞台。” “我是为自己而跳的。” “为什么?” “我选择跳舞是因为我喜欢,不是因为别的。”女孩眼眶微红,赶在我再开口之前,她已经匆匆离开。 ……。 我回头看向健美操房,刘则正看着我这个方向。不知道他看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对不对。 “老师。” “一定要这样吗?” 我不问为什么,我当然知道为什么。只是这一切真的有必要发生吗。我们只不过是一群高中生,做梦就是我们的权利啊。 而他们,凭什么。 “徐文,很优秀。” “但是。”他顿了一下,自己都有点说不下去。 “这是学校领导的意思。” 这一切当然不是他的错。 我深吸了一口气,向他微微躬身:“老师再见。” 人生哪有这么多的热血反击。 接受,才是我们的宿命啊。 * 运动会开幕式定在十一月下旬。时间安排上有点赶,所以我们有时候晚上放学了还要去体育管继续排练一个小时左右。 淘汰一半的人后,剩下的一百来人只够围成两圈。 要把这么多人同时凑在一起排练是比较困难的,通常会分成好几批。所以我统共也没见上苏恒几次。 徐文不在后。我的舞伴换了一个,是两班的男生。他跳得也不错。很可惜,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一边是紧张有序地校园华尔兹排练,另一边文艺部的活动也跟着下达。元旦将至,学校的传统节目天天演即将拉开序幕。 利用中午午休,全校文艺委员在阶梯教室开了短暂的会议,统共十来分钟。 会议短暂,但是任务很艰巨。 学校要求每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且必须是原创。最重要的一点是,节目内容必须要积极健康,符合高中生的天真阳光的气质。 读到“天真阳光”这四个字时,我有幸没有错过我们部长一脸嫌弃的表情。 * 开幕式当天。 除去区级各种大大小小的领导来观摩外,剩下观众就是崇南的高一高二的学生。高三不来,被勒令留校看家。 张放放为此次活动还特意网购了一款望远镜。目的是为了欣赏我的丑态。 体育馆人声鼎沸,主持人已经开始在试音。 临开场前二十分钟,我开始紧张。 人一紧张,就难免要往厕所里走。 体育馆南侧的看台没开放给观众,所以那里的厕所也比较空。 我站在洗漱台前,反复洗了几遍手。努力把舞蹈的动作回忆一遍。除了小学时候的舞台剧,我已经很久没有登上过这么大的舞台。 而且此次表演的重要性已经超出了我开始的预期。 我能做好吗。 我能吗? 我甚至都不能骗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刚刚还记得舞蹈步伐这会儿突然已经在我脑袋里把自己剁碎了炖粥,我想捞都捞不起来。 绝望。 而我的自怨自艾仿佛有回声。 “很绝望?” 我略有些失神地看着镜子里不知道何时冒出来的人,某种无声的电光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你怎么在这里?” “换衣服。”苏恒手伸到水下。 我这才注意到他黑色裤子侧边滚着的两条白边。是小刘钟爱的西餐厅waiter风没错了。 “是不是要开始了?几点了?”我有些无措地四下张望,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苏恒像是没听见我问他的话,甩了甩手上的水。 “步子忘了?”他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真是太不可爱了。 “我——我——。”在他了然一片的目光中,又一次没出息地结巴了。 “要我帮你?”他淡声提议。 “!”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他跳男步子,还跳得挺好的! “真的,可以吗?”我小心翼翼地问,努力克制住要扑到他身上的冲动。生怕他反悔。 苏恒不置可否,只是伸手递过来一包纸巾。 “不——不用了,我不擦手。”我微笑着婉拒他突然的体贴。 他略一挑眉。 “给我拿张纸巾,我手湿了不方便。” …… 苏恒这种指使仆人的语气,让人生了几分“贵气逼人”的错觉。 但转念一想,这种“贵气”是踩在我身上才有的,瞬间就只剩下气了。 所以您让人帮助都不能说个请吗? 给?是什么口气? 你自己没手吗。 我用眼神向他发出了无声的抗议,但还是没出息地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 纸悬在半空中。 他没有接。 我抬头,警惕地望着他。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他还要我亲自帮他擦吧。 幸好,他只是微微顿了下。 “从哪里开始”他擦完手,把纸巾揉成一团,没有丢进垃圾桶,转而塞进了长裤口袋。 望着我不言语的样子,他像是明白了所有似地又确认了一遍:“所以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