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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动作轻微,一人想得入神。一时间魏寻倒没发现他已经醒了。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魏寻如往常一般立在窗边,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挺拔颀长的身影,只是这次脸倒是对着自己,却又好像对自己醒来的事懵然不觉。 房间里没有点灯,连窗外的月色都很暗淡。 肖一发现魏寻平日里束得一丝不苟的发冠换成了脑后高高翘起的马尾。 也没有穿他那一身十年如一日的淡蓝色宽袖锦袍,倒是换了一袭玄色的束身劲装。 纯黑的墨色好像快要融进这个没有烛火和星光的夜里,只有袖口束带上边熨烫着的金色暗纹和胸口绣着的门派徽记能把着这身衣饰的人从黑夜里拽出来。 这一套劲装剪裁合身,料子又极富张力,款式干练利落,适合武斗。 修匀收身的衣裳勾勒得魏寻宽肩窄腰的线条更显锋利,贴身而轻薄的料子让人觉得好像能透过这一袭黑衣看到里面紧实的筋肉纹理。 不会太魁梧,却坚实有力。 往日里洁白丝履也配合着换成了一双鹿皮短靴,薄韧的皮革包覆着颀长劲瘦的双腿。 连带着平时温柔恭顺的脸也生出几分凌厉。 这一身装束魏寻只有在下山处理一些极为难缠的对手时才会穿,算得上他的战衣,这几年里肖一也不曾见过两次。 而且每次魏寻都是换好了战衣便匆匆下山,回山时又沾满血污不得不马上脱了去,是以肖一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瞧过他着这一身战袍的样子。 他觉得这样的魏寻更好看了。 好看极了。 虽然光线太暗看不清五官,但那一双眸子还是在夜色中格外星亮。 怪不得外面没有一丝星光,大概是上苍太偏心,把漫天的繁星都揉碎了搁到这人一双眼眸里。 肖一被自己这个清奇的想法逗笑了,一时没注意,笑声也唤回了魏寻飘远的思绪。 “长眠了一天一夜。”魏寻柔声道,“叫人费神揪心就这么让你高兴吗?” “哥哥为我费神揪心了?”肖一望着魏寻还是浅浅地笑,“那我还真是……挺高兴的。” 看着肖一寡淡的脸上难得露出如此轻松的笑容,魏寻无数问题僵在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他觉得这才是一个少年该有的模样,虽然自己可能不曾拥有,也再也没机会去拥有了,但他希望这样的笑容能永远挂在肖一的脸上。 他甚至觉得肖一可以再笑得没心没肺些;那些恼人的烦心事就交给自己去处理也没有什么问题。 “哥哥等在窗边,该是有事情要问我。” “我刚不是问过了吗?” “没有了吗?” “唔……还有一个。” “嗯?” “饿了吗?” “没有。” “那便趁着夜深再睡会吧。” “嗯……好。” 魏寻之前自嘲得没错,他果然就是一把安息香。 肖一躺下后在床上翻来覆去,想来是睡不着;他便坐到床沿上轻轻顺拍着肖一的背,不多时床上的人就蜷缩成团,安静地睡了过去。 他起身对着铜镜,借着一点点微弱的月光整理了一下衣饰发带,又检查了一遍房中的结界,确认无误后,踏着孤月快步向许清衍的房间掠去。 刚走出去不远,便看到山中议事的正殿还亮着光,魏寻绕过去瞧了一眼,许清衍正端坐高位,似乎在等着谁的到来。 他也没有客气,未等通传便径自走了进去,跪在许清衍面前。 许清衍轻叹道:“究竟从何时起,你我师徒二人要说两句交心的话,就必得用这种方式开场。” “是弟子不肖,有愧师父深恩。”魏寻以头触地,深深一拜。 许清衍微微颔首道:“你今日着这一身前来,是铁了心要与师门为敌?” “弟子不敢与师门拔剑相向。”魏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装扮,“只是穿的轻便些,若大师兄定不能放过肖一,我便掳了人逃下山去。” “你倒诚实。”许清衍以手扶额,看上去甚是疲惫,“不过你昨夜灵压稍释便让在场诸人口不能言,身不能行。这一身好本事若想掳人离去,穿什么又有人拦得住你?” 见魏寻垂首不言,许清衍接着问道:“人救走以后你又该当如何?” “回山领罪。”魏寻默了片刻又加了句,“死生无尤。” 许清衍长长叹了一口气,“那孩子,不过是出身际遇与你有那么两分相似,就值得你‘死生无尤’四个字?” “我,答应过他,要永远挡在他前头。” 第17章 大戏开场 魏寻来前心下本已做好了盘算,在他看到肖一笑容的那一刹那,便不想再去询问当时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了。 他就觉得那个过程肯定很痛苦,能忘记就别再想起。 可是面对许清衍的问话,他还是慌了神。 这个问题,他不曾问过自己。 一直以来他对所有人都很和善,也不是单单只对肖一一个人好,他一直觉得自己带回来的孩子既不受人待见,那他就自己格外照顾些也并无不妥。 可是为何为了那孩子能一次又一次忤逆师父,直到今天“死生无尤”四个字也能脱口而出? 着实也吓着了自己。 “那你可还记得也曾答应为师,粉身碎骨也要护师门周全。”